第258章 天外之敌
第258章 天外之敌齐虞的话音落下，让三清等齐齐蹙起了眉头。
殿内一时静默，唯有外界云海翻涌的细微声响隐约可闻。
圣人之言，字字千钧，尤其是“天外来敌”四字，更是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外来敌？
齐虞如今业已成圣，超脱万物，执掌天道权柄，这洪荒世界理应再无抗手，可如今，竟还存在连他都要如此郑重其事，称之为“敌”的存在？那又该是何等恐怖、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
莫非，是比昔年苍渊之战更为诡谲难测的灾劫？！
在齐虞说罢后，元始天尊眉头蹙紧，指尖当即下意识地掐动，开始推演天机，却只觉得一片混沌模糊，仿佛有无形壁垒隔绝了域外虚空。
灵宝天尊眼中剑光隐现，心中疑惑翻腾，既惊且疑，周身气息都不自觉地凌厉了几分。
倒是道德天尊，白眉微动，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似乎从古老的记忆碎片中捕捉到了什么线索，他率先看向宝座上的齐虞，沉声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敢问圣人，方才所言‘敌人’，可是与那昔日试图侵入洪荒、最终被击退的苍渊相类之事物？莫非……”
他语气微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是当日在不周山巅，趁圣人证道混元之关键时，自虚空暗处出手偷袭，其气息诡秘、非属洪荒已知任何大道脉络的那名神秘阻道者？”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划破迷雾，元始天尊与灵宝天尊两人当即恍然，脸上露出了然与更深的肃穆之色。
是了，除了那等连圣人都一时难以窥破根脚的存在，还有何配被已成圣的齐虞如此忌惮？
闻言，齐虞端坐云床，周身道韵流转，对于道德天尊的猜测，他微微颔首，面容平静，却自有一股无上威严弥漫开来。
“然也。”
齐虞的声音清越，回荡在宫殿之中。
“当初本座证道混元，凝聚道果，曾有域外魔徒跨越无尽混沌，意图阻我成道。此獠神通诡异，其力量本质，绝非出自昔日罗睺氏所传魔道一脉，甚至与那些混沌余孽也大相径庭，纵然本座当日功成，横扫一切，却也未能即刻洞察其真正跟脚源头。”
“直到日前，吾神游无垠虚空，遍观诸天万象，方才于冥冥之中有所得。”
说到这里，齐虞略作停顿，目光扫过凝神倾听的三清，随即继续道。
“此人，乃至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并非源于吾等所在的这片洪荒寰宇，其来自混沌天外，另一方更为遥远、连大道规则都与吾洪荒迥异的无垠寰宇。”
“吾将其称之为——梵天界。”
轰隆隆！！
齐虞声音才落，便似是触动了某种冥冥中的因果联系，引动了一些存在的感应。
下一刻，整个太溟天微微震动，并非地动山摇，而是某种存在于大道层面的震动，宫殿内的光线骤然变得迷离，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璀璨的道纹，交织变幻。
冥冥之中，三清道心深处，一幅模糊却浩瀚的图景缓缓展开——他们仿佛看到在无尽混沌的深处，一尊无法形容其伟岸、无法直视其真容的无上神人，跌迦端坐于一座绽放着无量光明的巨大莲台之上。
神人似在沉眠，又似在冥想，其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无数世界的生灭幻影，一场涵盖万古沧桑的宏大梦境正在演化，轮转出一方气息苍茫、规则奇诡、与洪荒三界风格迥异的大千世界虚影！
那就是敌人！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那股隔着无尽时空传递而来的、带着强烈侵略性和异质道韵的气息，让三清道心警兆大作！
三清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元始天尊面色沉凝如水，灵宝天尊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剑柄，连最为淡泊的道德天尊，眉头也深深锁起，眼底深处法力流转，试图解析那幻象中蕴含的道法信息。
然而，在仔细观察、感应了那梵天界虚影片刻之后，元始天尊的面色却突然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仿佛发现了某种极其矛盾，或者说熟悉的事物。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有些迟疑。
倒是齐虞，将元始天尊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早已料到。
他并未等元始天尊完全问出口，只轻叱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蕴含无上道威，如同春风化雨，又似利剑斩丝，瞬间将那冥冥之中因他话语而牵引显化的因果道景挥散而去。
瞬间，宫殿内异象顿消，恢复清明。
随即，齐虞看向面露疑色的元始天尊，含笑解释道。
“道友慧眼如炬，没有看错。那梵天界的大道根基，其世界构成的核心法则，确实有些让道友感到很熟悉，甚至可说是同源而异流的东西。”
他语气平和，却抛出了一个更让三清心神震撼的消息。
“那正是梵天界天道法则的独特体现，是其力量体系的根基所在，吾参悟其奥妙，将之归纳为——‘三位一体’。”
齐虞的目光扫过三清，最终定格在元始天尊身上，一字一句道。
“此‘三位一体’之玄妙，在某些层面上，恰如吾洪荒世界开天辟地之初，盘古大神陨落之后，其无上元神所化之……一气化三清！”
“什么？！”
听到齐虞的回答，元始天尊闻言猛地一怔，周身玉清仙光都为之波动了一下；道德天尊白眉紧蹙，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拂尘，似乎在急速推演着什么；而性格最为直率的灵宝天尊则是直接瞪大了双眼，几乎失声惊呼。
一气化三清？！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那远在混沌天外的梵天界，也有一尊盘古大神那样的创世神祇，并且也演化出了类似三清的存在不成？！
但这怎么可能！
盘古大神乃是洪荒唯一，开天辟地，身化万物，其元神所化三清更是独一无二，承载洪荒大道正统！异界又怎么存在盘古大神的踪迹？
齐虞自是将三者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在了眼中，他知晓此信息对三清，尤其是对身为盘古正宗的三清而言冲击有多大，故而也并未卖关子，随即继续解释道。
“三位道友稍安勿躁，自然，梵天界无有盘古大神那般以力证道，开天辟地的至高存在。其世界之诞生，乃是其所在那片无垠混沌中，某种独特大道的自发凝聚与降诞，可视为一种无垠大道法则的具象化产物，其名曰——‘梵’。”
“此‘梵’者无形无质，却又涵盖一切，是梵天界的绝对根源，‘梵’之下，点化孕育出了三位至高神祇，分别名为‘梵天’、‘湿婆’、‘毗湿奴’，此三真神从某种意义上，共同执掌着梵天界的权柄，如今据吾观测，皆已证得混元道果，拥有圣人之尊位。”
说到这里，齐虞的语气逐渐转为严肃。
“而如今，这梵天界三真，不知以何种方式察觉到了吾洪荒世界的坐标与丰沛本源，已然生出觊觎之心，正于天外虎视眈眈，其势汹汹，不日或将寻得间隙，一举入侵，妄图攫取洪荒造化，以滋养其界。”
“本座此番召集三位，正是要告知此事，吾即将动身，前往洪荒世界壁垒之外，坐镇于混沌前线，一力抵御梵天界三真之侵袭，护我洪荒众生，保我界乾坤安宁。”
“至于洪荒三界内部之事，诸般纷扰，千头万绪，如今便只能悉数托付于尔等三位道友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语重心长道。
“如今洪荒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内忧虽暂平，外患却已临头，未来局势，亦是错综复杂，还望三位道友以洪荒大局为重，同心协力，慎之又慎！”
齐虞一番话语，既阐明了危机，又以洪荒存亡之大义相托，三清深知此事关乎洪荒存亡，绝非儿戏，自无有不应之理，纷纷肃然行礼，郑重承诺。
再加上此番所得情报信息量实在太大，太过震撼，哪怕是一些事早有某些预料的道德天尊，此刻心中亦是波澜骤起，颇有几分措手不及之感，需要立刻回去静思消化。
故而，在道德天尊带领下，三清并未久留，很快便带着满心的沉重与思虑，告辞离去，化作三道清光遁出太溟天，回归各自道场。
待三清离去后，望舒、文甲等齐虞心腹才返回了承渊宫大殿，尤其是望舒，她在偏殿却始终能听到大殿内的对话，此刻当即快步上前，清冷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忧虑与急切，再也不复平日的雍容。
“夫君！”
她走到齐虞身边，纤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齐虞的袖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天外当真有异界三圣蠢蠢欲动，需要夫君你独自一身前往抗之了吗？此去凶吉难料，那毕竟是三位混元圣人啊！”
说着，她仰头望着齐虞，眼中满是关切。
“你固然已成圣，法力滔天，神通无量，但……但如今到底成道不久，圣境修为尚需时光打磨沉淀，如今却要以一己之力，独对三位同阶存在，你说实话，究竟有几分把握？我……我如今心中实在难安！”
说到最后，望舒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
“如若事情实在不可为，敌势又太过浩大，不然吾等再从长计议，或可联合洪荒众神，共御外侮？再不济，也可先固守洪荒，借助天道壁垒与之周旋，未必需要夫君你立刻亲身犯险……”
“哈哈哈！”
见道侣如此急切担忧，真情流露，齐虞却反而朗声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全然一副睥睨天下的气魄，一如当年太古般，却让望舒愣住，连一旁同样面带忧色的文甲道君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了。
却见齐虞拉起望舒的手道。
“夫人多虑了！何必如此忧心忡忡？”
“所谓天外三真虎视眈眈，其存在本身，以及他们觊觎洪荒之心，固然不假，此乃吾亲身感应，确凿无疑，但是……”
他环顾四周，如今这承渊宫大殿已被他圣人道场之力彻底隔绝内外，天机不显，因果难侵，殿内留下的几人，如望舒、文甲等，又皆是绝对可信的心腹嫡系，自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隐秘。
故而，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道。
“又有谁说过，那来自梵天界的三位混元，就一定是为夫需要严阵以待、甚至难以匹敌的对手了？”
“夫君的意思是……”
望舒美眸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瞳孔微微放大。
“那天外三真乃混元境界，此点为真；梵天界乃一方不逊于洪荒多少的浩瀚大界，此点亦为真。”
齐虞负手而立，目光仿佛望向了那无尽混沌深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傲然。
“可夫人须知，像吾界盘古大神那样的存在，说到底也就只有一尊啊！”
齐虞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关于梵天界三真之事，他对三清的确是据实相告，并未虚言欺骗，因为这是需要他们知晓并警惕的事实，只不过，最后有些关键的信息，他其实未言尽罢了。
简单些说，那梵天界的本源“梵”，其本质与完善程度，实则并不像洪荒天道那样圆融无暇，所谓的梵天、湿婆、毗湿奴三真神，其混元道果，也并没有三清以及望舒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强大无匹。
根据齐虞的推演和感知，这三者，至多不过混元初期巅峰的境界，甚至因为其世界本源的先天弱势，其真实战力，未必比得过有完整洪荒天道本源全力加持的同层次天道圣人，只能说是三个“样子货”罢了！
而这样的样子货，说白了，也就只能压制一下如苍渊魔神那般在圣境中垫底、且无强大世界依托的货色，或许，依靠其“三位一体”的特殊联系，三真神还能结成的某种玄妙阵法，能将力量短暂融合提升？
可即便如此，说破天去，其合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估计也就在混元中期战力左右徘徊。
想要真正攻破有盘古遗泽守护、天道完善的洪荒世界壁垒，攫取洪荒本源，他们还远远不够格！
而齐虞本人呢？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不局限于初入混元的层次了，早在这三千年间于太溟天中开讲大道之际，他就将自身圣境修为彻底巩固夯实，并且高歌猛进，不仅在混元中期站稳了脚跟，更是凭借其对水元大循环的深刻理解，在此境中走出了相当长远的一段距离！
若是再计算上身为洪荒天道首圣所享有的磅礴天道本源加持，以及他手中那件已然承载了完整洪荒水元大循环伟力的先天至宝，他所能发挥出的真实战力，更是可谓无限接近混元巅峰层次！
这可是已然隐隐触及到了当前洪荒天道所能承载的极限战力范畴，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天下无敌！
一念及此，齐虞的目光却变得幽深起来，他想到了盘古。
“可惜，天下无敌，天上却依旧有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