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马兰泰之厄
第692章 马兰泰之厄雄狮雄狮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这样突兀地看向了阿兹瑞尔，用带着愤怒与憎恶的目光，
他其实已经在心底里想过自己可能会在战场上遇到雄狮，可能无法在雄狮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正面面对雄狮的怒火，
但这样的突然，而且还是这种时机，实在是让阿兹瑞尔难以反应。
“雄狮.怎会这样？”阿兹瑞尔情不自禁发出了询问，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他相信雄狮作为一个原体必然能听到。
但雄狮的回应只有更加愤怒的怒吼，
“阿兹瑞尔！”雄狮怒吼之声传至阿兹瑞尔的耳边，阿兹瑞尔只觉得神魂俱裂，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从体内抽出来，拖拽向雄狮了，
这种感觉简直是自己的原体，要收回他赐予自己的超凡基因序列，甚至连他的生命、他的灵魂都要一起收走一般，
“滚下来！阿兹瑞尔！！”怒吼声更响亮了，阿兹瑞尔本能得想要迈出脚步，从堡垒中一跃而下，前往自己原体的身边，接受原体的惩戒，
但.但阿兹瑞尔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他默不作声向后撤了一步，
这不是因为他怂了，而是因为眼前的情况太怪异了，时机也不太对，绝对不是因为他畏惧雄狮的愤怒。
但雄狮仍在一步步向前，用充满愤怒的眼眸死死盯着阿兹瑞尔，一种强烈的拖拽感不断从阿兹瑞尔的体内涌出，让阿兹瑞尔的脑袋愈发晕眩、难忍.
嘭！！！
阿兹瑞尔身边的一个死亡守望身躯一歪，重重倒在了地面上，身躯轻轻痉挛，像是一只在经受电击的青蛙。
不光是这一个阿斯塔特，在阿兹瑞尔的身边，越来越多的阿斯塔特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或趴在地面上痉挛，或从堡垒的高墙上跌下去，落在尚未冷却的地面上，
他们就像是染了病的稻谷，秸秆脆弱，冷风一吹便倒伏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阿兹瑞尔心中的困惑、迷茫越来越深，但他的思维却像是正在被一群小虫悄无声息的啃食，越来越混乱，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他眼前的景象被切割成了许多块，像是在用昆虫的复眼看待事物，
他看到了一个穴居人小孩，就像他童年时一样，从地穴中钻出来，死死地盯着他，
“接受原体的召唤。”那个小孩向他说道：“身为子嗣你怎么可以拒绝自己的父亲呢？”
他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的第一个堕天使，那堕天使的尸骸瞪大着眼睛盯着他，
“你审判了我。”堕天使说道：“为什么自己不敢接受审判？”
他还看到了以西结，那位灵能者用似是能看透内心的眸子盯着他，
“你逃走了一次。”以西结说道：“你难道还要再逃走又一次吗？”
“这不是逃跑，这是战略转进！”阿兹瑞尔几乎没什么迟疑地说道。
他眼前的以西结表情一滞，似乎不理解阿兹瑞尔在说什么。
然后，阿兹瑞尔扭头看向了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堕天使，
“不是不审，是缓审，慢审，以为帝皇和人类尽忠为原则的审，符合实际情况的审。”
堕天使微微偏头，似乎不太理解阿兹瑞尔在说什么。
“巧高里斯有一句格言：‘小杖受，大杖走’，这才是真正的孝道啊！我现在被雄狮一拳头打死，岂不是要置原体于不义。”
这是阿兹瑞尔从一个白色伤疤来的死亡守望身上学到的，他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在帝国那些有着赫赫威名的战团长中，
灰骑士的至高大导师卡迪多.迪亚哥是灵能力量最强大的那个，阿兹瑞尔曾经和那位有过一面之缘，深知其恐怖，
太空野狼的老狼罗根.格里姆纳尔则是武艺最强大的那个，那匹芬里斯的头狼甚至可以用他的猩红斧刃咬伤原体马格努斯，
圣血天使的指挥官但丁是最擅长指挥的那个，这点纵使是罗伯特.基里曼也认可，甚至将半个帝国交给他管理，赋予他摄政之职，
极限战士的卡尔加则同时兼具强大的战斗力和无与伦比的指挥能力，一方面他强大的武艺令无数帝国之敌胆寒，另一方面他的行政能力又足以让他治理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而阿兹瑞尔呢？
阿兹瑞尔的武艺不算突出，指挥也仅限于不可饶恕者，但阿兹瑞尔的特长在于他足够清醒、灵活，为了帝国、为了人类、为了战团的利益，阿兹瑞尔可以随时抛下或拿起一些观念，有时候甚至连“忠诚”这个概念阿兹瑞尔都可以玩弄，
阿兹瑞尔可以自信地说，倘若现实情况需要，阿兹瑞尔甚至敢向泰拉皇宫秘密出兵，
这种行为如果被发现当然称得上是叛变.但也只有被发现才叫叛变，
阿兹瑞尔的清醒与灵活在过去的岁月中不止保护了不可饶恕者们，他甚至秘密的帮助了许多其他的战团隐藏他们的小秘密，
审判庭姑且不说，禁军的情报组织帝皇之眼中，就有一些禁军曾经不止一次发现了芬里斯的狼人化秘密、第二帝国残留的历史资料、圣血天使一些子团的嗜血与变异甚至是暗黑天使自己的堕天使小秘密.最终都是阿兹瑞尔悄无声息做掉了这些禁军，保证了大家的小秘密不被泄露，也保证了帝国不会因为这些小秘密的曝光而产生间隙。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阿兹瑞尔的一种清醒直觉告诉他，他不该束手就擒，不该遵从雄狮的审判，
雄狮在怒吼，穴居人孩子在嘶吼，堕天使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以西结怒斥着着他，
在这些声音的交错中，他甚至感觉堡垒本身在震颤、晃动，
不对，这个不是错觉.
堡垒正面着莱恩的墙壁崩塌瓦解了，砖石飞扬而起，在空中破损成齑粉，许多阿斯塔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上了天空，然后身躯一颤便像是失了魂一般重重落下，砸在地面上，
雄狮的身边似乎卷着某种力量，像触须一般碾碎了四周的一切。
完全无法理解，阿兹瑞尔完全无法理解雄狮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这是对抗泰伦虫群的阵地啊，雄狮怎么可以破坏堡垒
阿兹瑞尔愈发无法理解雄狮在做什么了，
雄狮迈着步子走向了阿兹瑞尔，他的身上释放出的压迫感愈发的强烈，像是一道道触手般缠绕在阿兹瑞尔的身上，让阿兹瑞尔难以移动。
“雄狮.”阿兹瑞尔发出了一声哀鸣，他感觉自己随着莱恩.艾尔.庄森的靠近，肌肉和骨骼正在嗡嗡作响，
他体内的血液、骨骼甚至灵魂都像是在一点点被拽出身躯，
雄狮停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雄狮”
阿兹瑞尔抬起头看着莱恩.艾尔.庄森询问道，
他不是在询问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沦落至此，而是在询问雄狮为何要摧毁这座堡垒，为何他身边的其他阿斯塔特如暴风雨之前的麦子倒下。
然而莱恩沉默不语，藏在胡须下的面容狰狞可怖犹如林中巨兽，
他的手指伸出，伸向阿兹瑞尔的脑袋。
阿兹瑞尔感到了一阵窒息感，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被吞食，被碾碎，
而雄狮身影带来的无边恐惧压迫着阿兹瑞尔的身躯，死亡的感觉逐渐变得清晰，阿兹瑞尔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
刺啦！！！！
阿兹瑞尔一把握住了腰间的剑，猛地拔了出来，脑子尚未完成思考，身躯就已经先一步动了，
莱恩的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阿兹瑞尔惊骇于自己刚刚的行为，他居然对着自己的原体挥剑了。
“雄狮？”阿兹瑞尔有点心虚地开口询问道：“刚刚一不小心唤醒战斗本能了，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感觉有一点点怪异感.
莱恩缓缓抬起头，一声野性的低吼从他的口中传出，拳头砸向阿兹瑞尔的面门，
然后
阿兹瑞尔的身体又一次比思维快了，也许是求生的本能操控了他，也许是他的肉体察觉到了诡异之处，他猛地放平了手中的剑刃，直直刺向了莱恩，
莱恩的胸膛被剑刃贯穿，身躯停在了原地。
“啊”
阿兹瑞尔非常心虚地将剑拔了出来，鲜血随之从雄狮的胸口流淌而出，
阿兹瑞尔急忙伸出手帮雄狮擦干净了，然后略带尴尬地冲着雄狮一笑.等等，触感有些.
“咿！！！！”一声尖锐的哀嚎从莱恩的口中吐出，同时涌现出的还有一道道刺眼的灵能光芒，
阿兹瑞尔眼前的景象反复闪烁，他面前时而是莱恩，时而是一条扭动抽搐的灵能触手，
尖锐的嘶吼声响彻不停，那条灵能触手扭动着想要砸向阿兹瑞尔，
在阿兹瑞尔的视角里，则像是雄狮在挥舞着剑刃刺向自己。
“躲开！”赫莱尔的声音在阿兹瑞尔的身边响起，
利刃自他的身后刺出，猛地刺进了那根灵能触须之中，那道灵能触须蠕动颤抖几下，砰然破碎，化作一道小小的旋风吹在阿兹瑞尔和赫莱尔的身上。
“你居然识破了这并非莱恩，真是坚韧的意志。”赫莱尔压低声音说道：“也多亏了你察觉到了不对，让这怪物的灵能出现了短暂的波动，我才能从幻觉中逃出来。”
就在赫莱尔开口说话的同时，四周又有许多阿斯塔特神情一震，似乎这才清醒了过来。
阿兹瑞尔略微心虚地偏过头去，看向了灵能触须延伸来的方向。
那是一只脑虫，但却和普通的脑虫外表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的脑髓更加庞大，足有两三米厚，被脊背上生长盘旋出的脊骨结构支撑而起，脊骨延伸至他庞大脑组织的四周，宛如冠冕般将脑组织包裹，而在他的身躯则显得纤细、脆弱，像是盘蛇般蜷缩在他的身下
仅看一眼，阿兹瑞尔就感到了血液在沸腾，恐惧在自己的心底里蔓延，那是.那是
阿兹瑞尔认得那怪物，不是从死亡守望或者帝国的档案中，而是从灵族丑角们表演的戏剧中，
那个戏剧的名字名为《马兰泰的末日》，
名为马兰泰的灵族方舟世界偶遇了一艘重伤的泰伦生物战舰，那艘战舰在死去前向着马兰泰方舟世界射出了一批孢子空投囊，
起先灵族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孢子空投囊中的武士王虫，斩杀了横冲直撞的刽子手，击垮了虫母与她的虫海，仅剩下一只看似不起眼的脑虫.
那只脑虫后来被灵族称之为马兰泰之厄，这头从灵族基因序列中诞生，被虫巢意志特殊设计的泰伦生物不仅仅可以掠食血肉，她还可以汲取生命的本源，啃食受害者的灵魂，畅饮猎物的意志，
这头怪物畅饮着灵族的不朽灵魂，并且随着进食越发强大，最终她甚至吞食了马兰泰方舟永恒回路之中徘徊的所有灵族灵魂，这让她的灵能力量成长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被现实宇宙所容纳的强度，
她仅仅释放出了一点，释放出了一道灵能尖哮，便将灵族的武士撕裂成碎片，将灵族泰坦拆解成原子，将马兰泰的高塔轰碎成残片，将整个方舟世界变成了一座冰冷死寂的空壳
她的存在甚至在灵族的种族记忆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每个灵族谈及马兰泰之厄时都会浑身战栗阿兹瑞尔有段时间甚至认为那是灵族的恐怖故事，因为那描述中的马兰泰末日太过于惊悚骇人，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现在，恐怖故事中的主角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放眼望去，刚刚那一轮进攻之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阿斯塔特被吞食掉了灵魂，倒在了破损的堡垒之中，
如若不是阿兹瑞尔伤害到了她的一条灵能触须，让她暴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恐怕伤亡还要更大、更多.
马兰泰之厄忽地抬起了硕大的脑袋，亚空间中迸发出了一道宏伟的灵能力量，投射入现实之中，
大地开始分崩离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