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再也不清白了
第418章 再也不清白了自林黛玉设下家法以后，一连过了数日，内宅果然清净了许多。
连林黛玉本人也没想到，府邸中的学风会如此浓厚。
哪怕是各房的小丫鬟，清早忙完了手边的琐事，都会早早去到佛庵里，去自己的座位等待妙玉来讲经，生怕耽搁了时辰。
而各房的姑娘更不必说，因林黛玉许下的奖励更为刻苦的修习，哪怕是到晌午过后回房也不多休息而沉浸研究经文。
实际上，原本整日无所事事的小姑娘们，精力十分旺盛，这遭真有了能端上台面一较高下的机会，便就都想争个头名。
而且，林黛玉许诺的奖励也足够诱人。
毕竟在这定国公府，没人再比林黛玉的话更管用了。
而在外人看来，定国公府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若说力所能及的实现愿望，显然能许下的愿望宽泛的很了。
是日，通往佛堂的庭院小径，秦可卿垂着头，略有些沉闷的往外走着，为自己今日不得不错过一次课而深深惋惜着。
迎面撞到在庭院里无聊闲逛的雪雁，嘴里嚼着什么果子，吃得正起劲。
“可卿姐姐？你怎的没去佛堂学经？”
循声望去，见是雪雁这个在府邸中唯一特立独行的存在，秦可卿卸下了本就不多的防备之心，叹息道：“今日我和宝妹妹约好了，要出门做事，就不能往佛堂去修习经文了，本来昨晚我都有些开悟了的，妙玉师傅也夸我悟性好呢。”
雪雁又往嘴里塞了颗果子，嘟囔着道：“不知道那经文有什么好的，你们都抢着去学，每日在园子里游山玩水不好吗？”
“而且，要是可卿姐姐不愿出门，那就找个理由搪塞掉好了，何必非得出去？”
雪雁没被林黛玉强行要求去学经文，她也懒得去找林黛玉问什么愿望，每日做些分内的事，吃了睡，睡了吃已然是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可秦可卿是有抱负的，不似雪雁这般。
与雪雁也没什么竞争，秦可卿也不忌讳将话说得更明白些。
“那可不一样。这遭是老爷在外面的生意，需要人操持，宝妹妹寻我去帮忙也是老爷首肯，我怎能不去？”
雪雁眨了眨眼，道：“既然如此，两件事与可卿姐姐的目的也不冲突嘛。”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雪雁翻开口袋，又抓了一把果子，淡淡道：“可卿姐姐学好经文，为的不是姑娘的允诺吗？允诺能和侯爷亲近的事吧。”
“可要是可卿姐姐能将外面的事做好，立下大功，不也能让侯爷赏赐吗？”
“别人只有一条路，而可卿姐姐偏有两条路，这不是值得庆幸的事吗？何必愁眉苦脸的呢，都不如往常好看了。”
“诶？”
秦可卿回味起雪雁的话，不由得点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想不到你竟也有这般真知灼见呀。”
往路边吐了个果核，雪雁嘟了嘟嘴道：“那是，我聪明着呢。”
秦可卿忍俊不禁，捂嘴轻笑后，又留意到了雪雁怀里的果子，颜色很稀奇，在她房里的果盘中好似并未见到过。
“你吃的这是什么？从刚才就看你吃个不停，有这么好吃？”
雪雁打了个嗝，摊开手将紫色的小果子递了过去，“好吃呀，这可是我寻到的，可卿姐姐肯定没见过，给你尝尝？”
可卿顺手接过了一把，放在口中咬破了一颗，微甜微酸，味道颇佳，让她也赞不绝口。
“不愧是你喜欢吃的果子，当真有些滋味，你还有没有了？”
雪雁却出奇大方的将几个口袋都翻了出来，捧了一大把给秦可卿。
秦可卿也意外今日的雪雁竟会这么大方，往日里可是护食的厉害。
“或许雪雁比我想的可爱的多呢。”
嘴边甜甜一笑，秦可卿俯身揉了揉雪雁的脑袋，宠溺道：“正好我出门也没什么小食吃，待我回来给你带东边胡同的米糕。”
“真的？”
雪雁双眼似是放着星星，将手里最后一把留给自己的都一并装到了秦可卿的口袋里。
“可卿姐姐都拿走吧，可要早点回来哦。”
如此纯真，秦可卿反倒不好意思与一个贪吃鬼抢零食了，“你都给我了，你吃什么？还是再拿回去一些吧，我本也吃不下太多。”
“不用不用。”雪雁连连摆手，“后山上多着呢。”
“啊？什么？”
雪雁捂住嘴，改口道：“没事没事，我吃饱了，等我想吃再去拿就是了。”
想想雪雁整日能自由进出灶房，秦可卿也觉得很有道理，只是雪雁先前说的一句话，秦可卿没听清，倒是有些在意，本还要再问一问，又听雪雁催促道：“可卿姐姐，你该出门，车马早就备好了吧，不管他们，总也不好让宝姑娘等久了。”
秦可卿不禁莞尔道：“我看是你不想等久了吧。行吧，那我就先出门了，回见。”
雪雁挥手送行，“可卿姐姐加油呀。”
等秦可卿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时，雪雁便调转了方向，打算去后园再摘些果子吃。
高高兴兴的蹦跶了几步，雪雁暗道：“可卿姐姐真是个好人，除了侯爷，也没谁再在外面给我带过吃的了，姑娘怎还总觉得她不好呢。”
正思忖间，忽而腹中绞痛，惹得雪雁当即蹲了下来，“诶呦，不好，要去茅房。果然还是不能随便吃外面的果子，姑娘的话真没错……”
……
丰雪阁，
今日的薛家酒楼热闹非凡，门前更是停了一众车马、小轿，在样式上却又颇为一致。
檐角挂着各种珍珠玛瑙点缀，便知是高门大户中女眷所乘坐的轿子了。
丰雪阁平日里的生意本就不错，而今日已是谢绝了外客，只有收到了薛家的请柬才能入内，即便如此门前热闹的都堵塞了街道。
这同样是薛宝钗的手笔。
丰字号如今所服务的会员总共有一百家，每一家薛宝钗又准许邀请一家本没资格参与集会的女眷前来凑热闹，这次集会便比之前的茶话会热闹的多了。
丰雪阁总共有三层，并一层阁楼。
最下面的一层，自是给各家女眷相识相认，闲谈顽乐，用膳听戏之地，再往上走才是薛宝钗此次精心布置的场地。
当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岳凌设计的这些羞人东西，卖到这些妇人手里，并形成宣传效应。
薛宝钗的心里没底，十分的没底。
在她眼里，依然觉得那些碎布是岳凌自己的喜好，哪有良家会穿上那种东西来勾引男人同房，实在是恬不知耻。
以至于薛宝钗站在大堂迎宾时，脸颊就不觉泛红。
“可卿姐姐还没来吗？没让人去定国公府催一催？”
同喜在一旁低声耳语道：“姑娘，我们差人去问了，说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薛宝钗暗暗松了口气，毕竟真正的关键环节，是得秦可卿来推销，若没了她讲解，肯定没人看得懂这些碎布是做什么的，前期准备所耗的心血也就全白费了。
“那就好，等她来了，便立即让她来见我。”
“是。”
“宝钗姑娘？许久不见了，这头一眼，我竟没看出你来。”
听得身后人寒暄，薛宝钗赶忙转过了身，当面看了眼，立即与脑中堪若实存的人物图谱对应，笑着迎道：“您是西平郡王府的王妃？”
西平郡王府刘氏，捂嘴笑道：“你这丫头，当真是好记性，前些年只在荣国府上见过一面，这再相见，已经抽条的成大姑娘模样，我当面都不敢相认了。”
“哪里哪里，王妃您依旧是貌美如，所以小女子一眼便认出来了。”
刘氏笑得更是灿烂，“嘴倒是甜呢，我爱听。”
话锋一转，刘氏又问道：“我本以为这次游玩会还是你母亲操持的呢，实话说我参加过几次，颇为无趣，吹吹打打的和府里也没什么稀奇。”
“可我看到请柬落款是你的名字，便爽了别人家的约，径直来这里了。这可是你回京的头一次，再怎么说我也要给这颜面。”
“而且，我听说，你这些年是同安京侯，哦不对，如今该称定国公了。是同定国公走南闯北的，定然眼界极宽，更有新意了。”
“实不相瞒，我早就期待着今日了。”
薛宝钗笑着应道：“您过誉了，先来前面坐吧，吃些香茗。”
刘氏偏过头，见一侧登楼的木梯，如今正是封锁着，而满堂都是些普通装设，八仙桌并些糕点蜜饯，没什么奇特的，当能猜到今日的玄妙在更高一层了。
“宝钗姑娘，不知今日邀请了这么多人来，到底所谓何事？怎得还神神秘秘的，将二楼都还封起来了。”
薛宝钗强忍着羞臊，应道：“今日是有几款新衣产出，乃是丰字号精心设计，市面从未有过，且用宫中御用面料打造，珍贵非常，定能入夫人们的眼。”
“哦？竟是宫中御用面料？这难道不被内务府追责？”
薛宝钗自信言道：“王妃所言极是，不过这就是内务府织造的。”
周遭妇人听了薛宝钗的话，都不觉聚拢了过来，“竟有这般罕事，不享皇后娘娘赏赐，我等能直接以金银换得宫中御用衣裙？”
“正是如此，是定国公促成此事。”
众人恍然大悟，又都惊叹不已，“定国公竟有如此本事，能说动内务府也来掺和经商，不过，既然是内务府成衣，那定然不是凡品。”
新平郡王府王妃刘氏更是搭上薛宝钗的手，温声道：“言之有理，宝钗姑娘不论你今日卖的是什么衣物，什么尺寸，都先与我余留两件，我府邸中人多着呢。”
“我也是。”
“我也是！”
这堂前人员众多，听说是这等好东西，妇人们又怕薛家弄一个奇货可居，吊人胃口，不约而同的争抢起来。
场间气氛高涨，还没开始便就要售罄的架势，薛宝钗又喜又忧。
定国公设计，内务府织造，丰字号销售，这名头确实唬人，可等她们真见了那成衣之后，便未见得能接受了。
“不急不急，待大家看了那衣物再做决定不迟。”
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便这桩生意没成，这些人都是丰字号宝贵的人脉，若是下一次有生意做，还可以再次利用，薛宝钗不得不更慎重一些。
“宝妹妹，我来迟了，没耽搁了你的大事吧？”
秦可卿费力的挤过人群，来到薛宝钗面前，长长吁了口气。
见到了秦可卿，薛宝钗心里也踏实了，怎会说迟，“没事，来的恰到好处。同喜同贵，告知下人关门，集会正式开始了。”
当丰雪阁的大门缓缓关闭后，红毯铺就的大堂上，点起了琉璃灯百盏，即便堂上未有透光，也亮如白昼。
薛宝钗忐忑不安的登台，丝竹消声，面上众人，朗声道：“在下薛家薛宝钗，感谢各位夫人今日赏脸至此……”
薛宝钗在台上深化与各家夫人的关系，诚恳感谢各家的支持。
而在下面吃茶的秦可卿，忽得腹中绞痛难忍，不由得趴在了桌子上。
同喜见状有些慌神，忙问道：“秦姑娘，你这是怎得了？要不要唤郎中来？”
秦可卿费力的睁开眼，“不妙了，你去告诉宝妹妹多拖一会儿，我去一趟茅房这便回来……”
说罢，不等同喜同贵问清状况，秦可卿便先离席了。
“好，闲言少叙，有兴致的夫人请随我到二楼上来，若无雅兴，仍可在此间畅谈听曲。”
薛宝钗引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二层，一面落地红幕布极为显眼，当即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薛姑娘，就别再卖关子了，这都上了二楼，都还遮遮掩掩的，岂不是还要再上三楼。”
“是呀薛姑娘，这里都是丰字号的老会员了，也没外人，何必遮遮掩掩？我们不差银子，都是诚心要买你的衣裳。”
薛宝钗抬手安抚着众人躁动的情绪，“各位，非是我卖关子，而是今日正有更熟悉此物的人来给大家讲解，下面有请……”
适时，同喜同贵急忙上前，低声道：“姑娘，姑娘，秦姑娘身子不适，出恭去了。”
“啊？”
薛宝钗呆愣在了原地，“怎么这个时候？她不能忍忍？”
两人只是摇头，也根本没摸清什么状况。
薛宝钗登时变得不知所措，而场上众人没听到后面的话音，反而比刚开始时更躁动了。
“行了，别卖关子了，还要叫我们等谁来？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
“是呀，你不是做生意的吗？我们看着好也就买了，就算不好，我们也捧你个人场，怎得还这般推三阻四的，哪有这样的？”
一时间怨声四起，眼见着局面就要暴走，薛宝钗被迫赶鸭子上架，紧闭双眼摘掉了幕布。
“诸位请看，这便是丰字号今日的商品！”
薛宝钗顶着如同红灯笼的双靥，紧紧闭眼，不想知道众人看自己的目光。
却不知，此刻众位夫人的眼神已经完全被那“碎布”所吸引了。
“咦，怎有这样的衣裳？”
“这比孩童的衣物还小吧，薛姑娘，你不会是耍我们取乐吧？”
“是呀，这件更是只有一条绳子，这怎么能叫衣裳呢？”
薛宝钗就知道，这里都是正常人，岳凌的癖好肯定行不通，所有人与她第一次见这种东西的观感简直一模一样。
但为了完成岳凌的任务，不坏了连陛下都看好的大事，薛宝钗只得硬着头皮，介绍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娓娓道来。”
“这些衣物非比寻常，不是穿出门的衣裙，而是在内宅时，夜间……夜间做房事所用，替代原本普普通通的肚兜……”
薛宝钗话说的磕磕绊绊，可又见众人渐渐瞪大了双眼，是自己的话有奇效，又只得咬紧牙关更进一步了。
“诸位好生想想，如今是否有被丈夫嫌弃无情调，而不愿同床共枕，专宠小妾，或眠宿柳，都不肯再回房。”
“可我们女子乃是娇，若无滋养，怎不会人老珠黄？”
“丈夫越是嫌弃，越让我们不得脱，而这衣物便是给大家对症下药的良方。”
说着，薛宝钗随手取下一件，放在自己身上比对，“各位夫人想一想，若是能穿上这一身来添闺房之乐，你们的丈夫岂还会推辞？”
“若不信这衣物的魅力，大可先来试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薛宝钗的话即便头头是道，可毕竟这衣物太过暴露，若穿在身上也甚是难为情了。
但人多起来，总会有例外。
西平郡王府刘氏，盈盈来到薛宝钗面前，应道：“那好，我来试试。在坐的各位姊妹，都是一般年纪，谁家的境况都大差不差，既然宝姑娘说它有奇效，我便信了，试一试又无妨。”
说着，一手拿过薛宝钗比量在身上的肚兜，笑盈盈往里间试穿。
“多谢王妃捧场……”
“嗐，刚不都说了，我肯定给你这个颜面。只不过，我也没想到，宝钗姑娘做的是这种生意，看似不是皮肉，但也类似皮肉。”
刘氏忍俊不禁，内涵道：“这倒也罢，我记得宝钗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吧？将房事说的头头是道，真是不简单呀。”
薛宝钗：“……”
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