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杀人放火宋铁拳,万人敬仰宋温暖(爆更2万,求月票)
第447章 杀人放火宋铁拳,万人敬仰宋温暖(爆更2万,求月票)宋康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发颤:
“我是去过,但是三弟,青天可鑑,我来东京城后,是一把都没耍过!”
宋煊点点头:
“你去过就成。”
宋康的心有些摇摆。
“你觉得东京城的赌术比家乡的如何?”
“当然是技术更好。”
宋康很快就恢復神態。
他本以为宋煊会揪著不放,而且自己想瞒也瞒不过他的。
“且样还多,各种的东西乡下多多了,且极为激烈。”
宋煊哦了一声,他还真没去赌坊这种黑色地带转过,因为就想著街面上乾净就成。
至於存留一点黑暗的地方,那是让普通百姓做一做对比瞧瞧还有噁心的人。
“鸡这些玩意只適合普通大眾,你要与契丹贵族打好交道,所以我打算教授你一种贵族玩法。“
“啊?”
宋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著宋煊/
三弟他不是向来最恨赌博吗?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关扑玩法?
“是东京城內那些达官显贵之间流的吗?”
宋康小心翼翼的询问。
毕竟以他的层次。
如今还够不到那帮士大夫阶层。
就算衝著宋煊的面子,他们也不会接纳他的。
能不能接纳宋煊,那还需要考虑考虑呢。
宋煊摇摇头:
“我自己发明出来的。”
“啊?”
宋康有些不解,又问道:
“你不是?”
“我是为了我將来妻妾多了,可以拿过来解闷提前做的。”
“啊!”
宋康大为震惊。
他倒是没想到自家弟弟还挺好色的。
虽然弟妹长得不错,可是身材还是不够好。
不如东京城楼里的姑娘。
还得是城里的小娘子白啊!
“是我根据叶子戏改进的一种玩法,我私底下叫麻將,但是文雅点便是竹战风云、打老鹰之类的。”
宋煊特意把小雀儿换成了老鹰,更容易让契丹人接受。
“麻將,没听说过。”
“叶子戏,听说过,不过不是我们这种人玩的。”
宋煊也没顾及二哥的吐槽,而是掏出做好的竹牌,给他讲解了广式麻將的玩法。
“这样,倒是有意思。”
宋煊还把一张和牌大全给画下来了。
交给他当作秘籍。
宋康摸著麻將感受刻字上的这种手感,满心欢喜。
这可是新赌具啊!
“此去契丹,你在路途上可以慢慢研究。”
“好好好。”
宋康照著那个秘籍大全仔细观看,还摆弄了起来。
“二哥,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我早就考虑好了,如此好的机会,我能撒手吗?“
宋康一脸兴奋的道:
“你就等著我在契丹杀四,贏下许多钱財来。”
“贏了钱,你也要能保住,否则命没了,钱也没了。”
宋煊的话,给宋康泼了盆冷水:
“还能有性命之忧?”
“在咱们大宋因为赌博就能断手断脚出人命,到了契丹,那里许多人都不会说汉话,矛盾更为突出,你还得学点契丹语护身才成。”
宋康抿抿嘴,攥著手中的麻將,指节都发白了,嘴里说著狠话:
“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过够了当臭老鼠被四处喊打的日子。”
“我今后定要在契丹那站稳脚跟,扬名万!”
“好啊,有志气。”
宋煊在一旁写了个条子:
“你明日去班荆馆找耶律庶成,让他教你说契丹话,你就说今后要当个翻译討口饭吃。”
“好。”
宋康连看都没看纸条,而是把麻將都小心翼翼的装进木箱子里,顺便把自己的三颗骰子放在里面。
木盖盖上之后,他又捏著纸条:
“三弟,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回自己屋子研究了。”
“嗯,二哥。”
宋康回头瞥了他一眼生怕宋煊反悔:
“三弟,男子汉大丈夫,你可別脱了裤子放屁,让俺瞧不起你。“
宋煊摇摇头,又笑了笑:
“若是你能坚持一年,后期我研究出新玩法,让使团的人一併带给你。“
宋康眼睛亮:“这玩意还有其它玩法?”
“很多的,只是现在还不成熟,我还在研究当中。”
“好好好,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我弟弟就是聪慧!”
宋康美滋滋的跑了,连门都没关。
宋煊目送他离开,喝了口茶也没多说什么。
陶宏这时候才关门走进来:
“少爷,你確定能行吗?”
“能不能的,先送过去试试,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赌了。”
“不如去一个能赌的地方瀟洒过活,想必也不会后悔。”
宋煊嘆了口气:
“至少等他被绑了,我很长时间后才能知道。”
陶宏也看不上赌狗。
更何况宋康为人实在是让人一想就觉得晦气,给他一脚都算轻的了。
现在一脚踢到契丹人的中京那里凑凑热闹,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宋煊觉得用赌的风气来加重契丹人享乐主义。
谁去都差不多。
“罢了,不必管他。”
宋煊给陶宏倒了杯新茶:“帐目都做的差不多了吧?”
“没什么难度。”陶宏喝了口茶:
“只不过你真的要派曲泽等人跟著那个池三郎出海?”
“就倭国、丽这条短线,跟家学习学习航海经验。”
宋煊掏出简易地图:
“今后万一还能同辽东的女真人做生意,获利可是不会小的。”
“倒也是。”
陶宏点点头,海上贸易確实赚钱。
至於这种铁炉子流行起来后,仿製也容易。
就前面赚点钱,属於小打小闹那部分的。
最重要的还得是有矿,但这部分矿是属於朝廷的。
“禁军当初存的那些钱,出去多少了?”
“他们不少人过年都支取了,但是许多人都想著一年期再取钱,这样利息也多一些。”
“嗯,目前这种模式只是简单的吸储,先干点赔本买卖赚取名声吧,这利息都是小钱。”
陶宏点点头。
他对於宋煊的许多经营理念都特別感兴趣。
尤其是在商业气息十分浓厚的大宋,各种经商理念在不断的碰撞。
陶宏又说了一些铁炉子的出货量,以及蜂窝煤的出货量。
宋煊对这个买卖没什么兴趣:
“海运这面你也多搜集一些消息,將来也许能用的上。”
“少爷,你也想要参与到海运当中去?”
“嗯,虽然宋辽两国签订盟约这么多年,但世事变迁,难免会再起衝突。”
“到时候可以海运运输士卒,杀到他们背后去捅刀。”
“此法有用之后,把短途海运掌握在里也不错,长途海运容易死人。”
“懂了。”
陶宏明白宋煊的打算。
要是他们搞出来赚钱的买卖,没有权力在背后支撑著。
早就成了他人的嫁衣了。
现如今整个东京城都没有人敢做铁炉子的买卖。
他们还不是看著陶宏背后站著宋煊呢?
再说了,卖铁炉子加煤炭给普通百姓,富贵人家还用不了。
许多人都看不上这种玩意,如何能与那些贫民用的一样?
谁有钱不愿意用造价高的木炭啊?
这石炭据说用起来还有毒烟,只不过宋状元用法子往外排走了七八成的毒烟,还留下几成在屋子里呢。
去岁过冬不是没有人死於烧煤中毒的,那就更不愿意触碰这种买卖了。
一方面是看不上,二来是获利不大(有一定的社会福利在里面),三来是看在宋煊的面子上。
以前大家在小地方卖凉浆,除了宋煊他们用拳头说话,背后也大小有个家族的缘故。
毕竟不是哪个家族,都有实力搞私塾的。
等到了南京城,还是宋煊机缘巧合同应天府知府晏殊搭上了联繫。
本地官府那些捕头之类的也是打点好关係。
至於泼皮无赖更是都被打服了,这才保住了在南京城的书铺產业。
不是没有人惦记。
只不过惦记著的人消失了。
如今又到了东京城,赚钱的买卖还没开始做呢,主要是宋煊如今的官职不高。
將来还要往外调任,在东京城极速的铺开摊子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再加上东京城內许多红火的买卖背后都有各种有权势之人把控。
更是让陶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权力。
他何尝不希望宋煊能够儘早的爬到那个高位上呢?
到时候自己也好大展宏图。
“少爷,既然你如此关注,那我也先跟著他们走一遭海运,熟悉熟悉。”
“不必,以后时机成熟了,倒也不迟。”
宋煊连忙摆手:
“海运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容易出危险,跑都没地方跑,东京城这里还需要你居中看护。”
“我若是在外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人想要暗中操作搞事。”
“好,那我明白了。”
陶宏倒是不著急,反正现在还年轻。
他对於宋煊的关爱之情,早就习以为常。
用十二哥儿的话来说,世上挣钱的买卖千千万,没必要让咱们兄弟去冒险。
赵禎要当著契丹使者的面,在五月初一这一天率领文武百官在会庆殿为刘娥祝贺寿辰。
此举被以宰相王曾为首的部分士大夫强烈反对。
你皇帝要表孝心祝寿那没问题,但是那是在后宫当中,隨便你怎么做。
可是你要拿到前台来,那就不合时宜了。
而且还要跟先帝一样的规模。
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搞武则天称帝哪一步了?
官家年轻不懂政治也就罢了,他们这帮大臣可不允许发生这种事。
王曾等人的反对,並没有让赵禎改变决心。
他就是想要这么做,表明自己的孝心。
然后在趁机提出去帝陵看一看他的父皇,实际上是去看他亲生母亲去。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赵禎不想放弃。
赵禎也知道这是十二哥给他谋划的。
不单单是母子私情这一点,也是想要挑起大娘娘与朝臣之间的矛盾。
至少激烈的碰撞一下,让有些人跳出来。
宰相王曾等人不想协助皇帝胡闹,这不单单是宣扬孝道。
更是对於相权的打压,刘娥本来就垂帘听政,不会暴露在前。
总是这样搞,皇太后与皇帝一样了,终有一日相权会被极度打压。
那这两个位置,能被允许一样吗?
这下子王曾也没空揪著背后鼓动祥符县县衙搞事的人。
如今有更严峻的事情出现。
朝中闹的沸沸扬扬。
宋煊就当作没听到这个消息。
赵禎目前为了搞好这件事,也没有来县衙。
反正这些都是大宋高层为了各自的利益爭夺话语权出来的纷爭,用不著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操心。
而一直都在滑州主持賑灾修缮堤坝的晏殊回京了。
他没想到一回京匯报工作,就遇到如此让他觉得晦气的事。
早知道出现这种情况,晏殊都巴不得在滑州累的生病了,让陈尧佐来回京替他匯报。
这种朝堂內相互爭吵的戏码,晏殊老烦了而且因为各种情况,还不能当哑巴。
但是他也不想得罪任何人,只想著自己安稳生活,顺便为朝廷做点事。
可事实总是会与他所想的事与愿违。
晏殊在家里休息了两日,而是来瞧瞧宋煊聊一聊,並且把如今的进度以及遇到的困难跟他说一声。
毕竞有关滑州賑灾修筑堤坝的策划方案,全都是宋煊做的。
“倒是听说你突然间得了个儿,如今瞧,倒也伶俐的很。”
晏殊的玉佩自从输给宋煊后,他就没带著了。
此时也是笑呵呵的表示见面礼早就被你爹给贏走了,我身上现在连个铜钱都没有。
钱思思表示什么礼物不礼物的都不重要,伯父能来看她,她就觉得开心了。
晏殊哈哈大笑,他的儿女也有年岁小的。
甚至最著名的儿子晏几道还需要小十年后出生呢。
晏殊对於小孩子还是十分喜欢的。
宋煊在一旁看著工作报告,晏殊则是陪著他女儿玩耍。
待到宋煊看完后,提了一些意见。
晏殊嘖嘖称奇:
“我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没有你女儿聪慧。”
“怎么,晏相公开始自谦起来?”
宋煊在一旁喝著茶:
“神童晏殊的子嗣,难不成是虎父犬子了?”
“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晏殊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什么自谦的说法,事实便是如此,而且皆是不成器。”
“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能守住我家业的子嗣。”
“无妨,你多生几个不就成了。”
宋煊宽慰道:
“只要数量起来了,难免会出现一两个质量好的。”
“你这说辞,倒是第一次听到。”
晏殊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原配早就死了,继室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晏家好不容易起来了,晏殊也不想就此败落下去。
宋煊的建议,晏殊只是记下来了。
“郎,你的有神童之姿,倒是可惜。”
晏殊觉得要是儿子,那宋煊必然得好好培养一二才成。
可惜是个小姑娘,懂的太多。
就算嫁人后也容易变得不幸福。
在这个时代讲究三从四德。
没有几个夫君愿意自己的妻子在不少方面比他强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我才不愿意让她接触朝堂这些蝇营狗苟之事。”
“你也感觉出来了?”
晏殊摸著鬍鬚摇头道:
“我现在是丁点都不想进入中枢,一个个的爭权夺利。”
“嘿嘿。”宋煊狡黠的笑了几声。
“別笑,你在京师也跑不掉的,除非能够外派,不过你做出的政绩极好,待到期满直接等著升官外派就成。“
“晏相公,就算不用外派,我也会短暂的离开东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嗯,计从何来?”
宋煊颇为得意的道:
“大娘娘已经答应我,让我充当副使出使契丹。”
“我一来可以避开朝堂的爭斗远离漩涡,二来还能看看契丹那里的风景。”
“三来嘛,我兴许还能在契丹內部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热闹。”
“好小子。”
晏殊听完后,忍不住羡慕嫉妒道:
“你还真会给自己找活干,在这面的嗅觉竟然我还要强。”
“我当年还是故意找茬,打了玉清宫的人,才得以被外放。”
“你这不如此操作,在去年都提前谋划好了。”
“我是该夸你心思沉深,还是夸你运气不错,这都能赶上?”
“隨便夸,我都接著。”
“嘿。”晏殊大笑起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宋煊则是有些奇怪的道:
“晏相公,我其实不明白,在朝堂当中,许多人都选择是或否,为什么你偏偏选择或呢?”
“竟然被你发现了。”
晏殊摸著鬍鬚。
他不想结党,也不想捲入宫廷斗爭。
当年真宗皇帝拿他当亲儿子看,临死前想要交代他一些事。
晏殊都听了遗言,但是没有去做。
因为他知道,就算做了,也无济於事。
反倒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先帝对於大娘娘还是太偏爱了,至少朝廷那些老臣也全都个个有心思,他不想帮,也帮不了。
“十二郎,我当年入仕之前就经歷了党派斗爭,那个时候以寇准为首的北人疯狂的贬低我等南人。”
“同样南人也组成了团体与之对抗,並且他们拿到了科举卷子提前给我做,好让我保险些。”
“但我那个时候傲,觉得不著作弊也能成功,反倒会成为他的把柄。”
“所以我才在真宗皇帝面前说做过类似的,请求再出新的题目,证明我自己无需这种手段也能成功。”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同为朝廷为官,为什么因为地域之爭,就要划分党派相互攻击背后使绊子,而不是把思都放在治理国家身上?”
“家同为宋,什么南北的,契丹人才是北呢。”
“后来我才发现到底是年轻,自己想的著实是简单了。”
“以至於现在养成这种不结党,就孤家寡人个的臣子模样。”
听著晏殊谈露心声,北人歧视南人。
宋煊只能说是歷史遗留问题。
待到今后改革出现的时候,那党派之爭会变得更加严重。
“晏相公,其实做个孤臣也好。”
宋煊轻微頜首:
“至少不会像吕夷简那样,好不容易给手下人铺路,结果他们一个个的都意气用事。”
“破坏了大局,让他们在中枢的力量出现了损失。”
晏殊轻笑声:“你以为光吕夷简这样吗?”
“也是。”
宋煊轻微頷首。
其实他也是这样的结党行为,只不过更为隱秘。
或者说宋煊的这些十二党人目前人微言轻。
还没有陆续登上歷史舞台,挥斥方遒呢。
晏殊说完就瞥了宋煊一眼,有些话用不著明说。
就宋煊这个应天书院出身,又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甚至为人急公好义,好交朋友。
今后他在朝中的朋党绝对不在少数。
但愿不要成为像寇准那样什么都不顾,先来一手地域歧视。
晏殊细微思索一二,就算自己不承认。
旁人也会认为自己与宋煊结党的。
毕竞他们的生活轨跡以及一些人生交流,是有大量重合的。
尤其宋煊还是被晏殊给点为解元的。
说句师生关係都不为过。
一想到这里,晏殊就忍不住叮嘱道:
“十二郎哎,你已经及冠了,日后定要三思而后行,且不可再鲁莽行事。”
“那必然。”宋煊连连点头:
“我都当爹了,如何能不沉稳呢?”
“嗯,倒也在理。”
晏殊觉得宋煊比以往稳当多了。
別看长个人样子似的,又是状元郎,可就喜欢用拳头说话。
“你可是取字了?”
“倒是还没有確定,只不过心中有点想法,比如宋铁拳之类的。”
“好。”
“什么?””別逗你,我笑了。“
晏殊仔细想了想:“煊者,温暖也。”
“郎,你不如取字温暖,就叫宋温暖。”
“如此,也能向別人表达己的沉稳友善的一面。”
晏殊摸著鬍鬚:“还能时刻让自己谨记送温暖,而不是送拳头。””晏相公所言极对。“
宋煊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正所谓杀人放宋铁拳,万人敬仰宋温暖。”
“什么宋铁拳?”晏殊眼睛都瞪大了:
“你不会真想给自己取字拳头吧!”
“粗俗!”
“我呸。”
“亏的你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呢。”
“传出去北边那些蛮夷都得嘲笑你。”
宋煊哼笑一声:
“晏相公,谁敢笑我,那我就送他们铁拳尝尝!”
“你,你,你!“
晏殊指著宋煊半天没说出话来。
宋思思听著哈哈大笑,一旁拍著巴掌说宋拳头,宋拳头。
最终还是说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不想当面批评你。
你都把你女儿都教育到歪路上去了。
晏殊与宋煊属於亦师亦友,他自是会担心宋煊真的在朝堂上打人,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咱们文官士大夫平日里自然应该雅量,展现士人的优雅气质。
如何能跟市井当中的泼皮无赖一样的做派呢?
晏殊年轻的时候,对於那些前辈所谓的要磨练磨练你的话,嗤之以鼻。
等他到了这个位置上,发现前人之言还是有著一定的道理的。
就宋煊那个惫懒的性子,觉得考范祥那种连中三尾就十分满足了。
要不是自己磨一磨,激起了他的內心斗志,他如何能本著连中三元的目標而努力?
別看连中三尾更不容易考取,可真到事情上,无论是上官还是皇帝都对连中三元的更加寄予厚望,將来能登堂拜相。
范祥那种只能被当作“吉祥物”带在身边,想要对他委以重任,还要考虑其能力是否够强。
要不然就该是范祥在东京城赤县为官,宋煊去陕西路等边境线上当知县去了。
“晏相公,我方才乃是戏言尔。“
“呵呵。”
晏殊对宋煊的话嗤之以鼻,骗骗別人也就罢了,还想骗我。
他自是了解宋煊喜欢说真话,而且还借著玩笑之意说真话。
宋十二分明就是想要取字宋铁拳!
晏殊也懒得再纠结,直接说以后就叫你宋温暖了。
搞什么铁拳,粗俗!
“温暖啊,你对官家要做之事,是如何想的?”
“我自是支持官家的想法。”
宋煊在一旁削著苹果皮:
“从去岁开始,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大娘娘就不让官家接触奏疏等政务,也不让他观政,甚至还有接赵允让入宫的风声传出来。“
“官家表明己的孝,那也是正常的操作。”
“什么,竟然有此事!”
晏殊瞧著宋煊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儿,又拿起一个来:“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啊,一直在外面忙碌。”
宋煊嘖嘖两声:
“我也不知道大娘娘怎么想的,难不成她真想废立皇帝吗?”
“那她没那个胆子。”
晏殊说完之后,又有些丧气。
毕竟官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谁知道这个女人到如今是怎么想的?
莫不是她真的想要效仿武周旧事!
“她要是真敢这么,干就好了。“
宋煊咬了下苹果,顺手把刀子递给晏殊。
晏殊有些茫然的接过刀子:“你想干什么?”
“晏相公,吃苹果自己削皮啊,我削的有点累了。”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
晏殊拿起苹果,他总觉得宋煊这个递刀子的时机不是很贴切,可能是自己想的有点多了。
“你打算要掺和一脚吗?”
“家娘俩之间的事,我个外掺和个屁啊。”
宋煊咽下苹果悠悠的道:
“官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听著配合唄,还能严厉指责他,让他干出不孝的事吗?”
“不孝之事?”
晏殊摇摇头。
他也是陪太子读书多年,了解如今官家的性子。
官家根本就不可能干出狠辣之事,想要效仿玄武门之变,想都不要想。
只不过真到了要废立皇帝那一步,不知道会不会激发出他这个帝王之相呢?
“你就不要操心了。“
晏殊放下手中的刀子,擦了擦苹果,咬了一口:
“不如你把刘从德也一併带著,加入使团,让他远离朝堂,有人想要利用他,都不给机会。”
“至於赵允让那件事,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总不能真的杀掉他吧?”
“晏相公所言极是,我会找刘从德,带著他去转悠一圈的。”
宋煊轻微頷首:“可是这宗室子赵允让,我怕他是有这个心思,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晏殊也知道,真宗长子去世后,用绿车旄节迎赵允让到宫中抚养,赵禎出生后,又给送回去了。
这可是第二次。
谁常年当皇帝的备份,心里能舒服啊?
“兴许是官家成亲这么久都没有子嗣,所以娘娘才会急,毕竟赵防御年纪轻轻便是多子多福的。“
晏殊给他找了理由。
可能是希望官家能够粘一粘“孕气”,也能早日有子嗣。
宋煊觉得就刘娥强行点鸳鸯,郭皇后那么跋扈,给赵禎都搞出心理阴影了,不好好养养,怎么能生出孩子来?
或者宋煊觉得刘娥是有目的不想让赵禎生孩子呢。
毕竟等刘娥死后,赵禎才有子嗣出生。
而且生了十几个孩子,全都早夭。
宋煊给赵禎的对策与其现在努力生孩子,不如不努力生孩子。
先搬到玉清宫调养身体,才是最好的应对法子。
要不然在宫里,谁知道皇帝的吃喝上面,有没有问题啊!
在外面隨机吃喝,至少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谁知道你是皇帝啊?
就算赵禎在开封县衙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赵禎的真实身份,只晓得是宋大官人的亲戚,带在身边督促他学习的。
“真实情况,你我不知道。”
宋煊提了一嘴:
“只不过大娘娘这样做事,谁不会担心?”
“倒也在理。”
晏殊轻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朝堂上的许多事,许多人,晏殊都不想看的太清楚。
事事都看的太清楚,只会心烦意乱,短时间又无法改变。
不如上值的时候多做点公事,下值之后就写几首词来抒发情绪。
“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宋煊把苹果核扔在一旁:
“不如好好享受当下,让他们去爭去闹,反正还能坏到亡国那里去吗?”
晏殊总觉得宋煊话有话:“你该不会是趁机到辽国內搞事吧?”
“我能搞什么事?”
宋煊嘖嘖两声:“晏相公,莫要对我过於防备,我能是那种胡搞乱搞之人吗?”
“我对你宋十二很不放心。”
晏殊连苹果也顾不得吃了:
“宋辽两国盟约签订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你莫要隨意挑起爭端。”
“晏相公,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是我想要挑起爭端,大宋他有这个军事实力能与契丹人作战吗?”
“不是我打击大宋的军事能力,骑兵在战马上来去自如,还能作战,超过一万人,就算是训练有素了。“
“更不用说一旦开战,连战马补充的来源都没有了。”
宋煊心里有谱。
同契丹人作战,那绝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加速契丹人內部的各种阶级矛盾以及內部矛盾,让他们自己削弱自己的实力,才是宋煊最想谋划的。
而且在这期间,还要保持大宋一定军队不跟著墮落下去。
但是宋煊觉得还挺难的,西北方向还有党项人的战力更为突出。
不把党项人给搞垮台了,想要全力对付契丹人,收復燕云十六州,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就是去契丹人那里看看热闹,瞧瞧他们多收税后,百姓过的如何,有没有反叛的热闹。“
“那我就放心多了。”
晏殊觉得只要宋煊不挑起宋辽双方战爭,他愿意看热闹就看唄,愿意去添柴加火就去添唄。
反正都是限制在契丹人內部就成。
“主要是如今的契丹皇帝耶律隆绪他生病了,就算是作战,那估摸也是他儿子下一代的事了。“
“他病了?”
晏殊下惊:“消息来源可靠吗?”
“当然了,契丹人的医术又不行,所以才派了同样可以过目不忘的耶律庶成前来各种找医书来治病。“
宋煊站起来,到儿面前,给她擦擦嘴,擦出:
“前几日又求到我头上,诈称他爹有病,写了满满登登一张纸的病情,请我找御医去诊断一下。“
“用不著御医,我就能给他判断个七七八八的,毕竟没有实际的诊脉更加准確。”
晏殊是见过宋煊“强行借命”的手段的,对他的话根本就不怀疑:
“那耶律隆绪病情如何?”
“最严重的就是消渴症,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慢性疾病,快点的话三两年,保养好一点,那就是三五年。“
宋煊在屋子里开始溜达:
“目前就是这个病情,消渴症没法医治,还需要忌口,我猜皇帝怕是不会忌口的。”
“这种人想著的是与其憋憋屈屈的活著,不如痛快吃喝噶了就噶了。”
晏殊眼中露出可惜之色:
“此人倒也是有能力有腕之人,未曾想年岁大了,会害了如此多的病。“
“晏相公,北方的严寒风雪,在饮食上容易出大问题,那里的环境到底是不养人啊。”
宋煊觉得目前是处於小冰河时期的,连东京城的冬日最低气温都能到零下二十度,长江流域出现罕见的结冰现象。
要不是铁炉子及时出现,並且宋煊推崇使用煤炭等等。
去年冬日东京城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但是这些事,朝堂当中的那些宰相们是不会关心的。
哪年不会冻死人啊?
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没必要过於关心。
连黄河南岸的东京城尚目如此。
北方更加寒冷的地方,宋煊都不敢想零下二三十度,靠著牛羊粪取暖,那能行吗?
宋煊听说草原上的人是会把老弱病残放在火堆的最外围。
强壮的人会最靠近火堆,用来保持存活的最大概率。
所以冬日冻死人,无论南北,好像都是极为寻常之事。
只要不是冻死的是自己,那无人太过在意的。
“確实。”
晏殊没出使过契丹,他对於那里的情况並不是很了解。
“別说更远的北了,就算是滑州冬也冷的很。”
晏殊颇有些回忆的道:
“今年冬,滑州百姓冻毙而亡的少了许多,你不知道,许多都要给你供祠了吗?”
“千万別这么整。”
宋煊连连拒绝。
他知道这属於大宋百姓的传统,就算是修缮河流,当地百姓也会整这么一套流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些许淫祠不值得祭祀,反倒浪费许多钱粮。“
宋煊颇为感慨的道:
“自从这波灾民回来之后,就要给我整这齣。”
“搞得我直接请假返回家乡,谁来都不接见,方才熄灭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哈哈哈哈。”
晏殊放声大笑。
大宋官员谁不愿意百姓真心拥戴自己,这样表明自己为官一方,能让百姓如此操作,必然是做了好事。
名声与政绩都有了,官员、百姓都高兴了。
可偏偏宋十二他对於这些事毫不在意。
“我就说给你取字温暖没错,你宋温暖当真是把温暖送给了宋百姓。”
晏殊摸著鬍鬚也是讚嘆一声:
“若是这铁炉子从东京城辐射到周遭,那些边境士卒也都会对你千恩万谢的。”
如今大宋百姓多是只求温饱,肚子里很难有什么油水,更难有脂肪留存,身上有没有羽绒服,甚至连服都难求一件。
就这么硬扛著过冬,扛过去来年再继续扛,扛不过去还省钱了。
普通百姓能有多少人能活到五六十岁的?
吃喝温度以及小病都能要了人命。
宋煊摇摇头:
“军队当中推广,那还需要朝廷自己去推动,光靠著我,我让我岳父去提建议,那必然会遭人弹劾,说为了自家谋取利益。”
“今年冬日开封县百姓冻死极少之事,我早就上报过去,但是相公们,好像並没有觉得著急。”
“或者说连近在眼前的百姓死活都是一个数字,更不用说地位更加低下远在天边的边军了。”
晏殊摸著鬍鬚默然不语,如此好的东西,他不相信朝堂里的那些相公们会视而不见。
但如今问题就是没有什么一丝消息传出来。
“可能是相公们装的是九州万吧。”
“哎,千万別这么说,幽州可没有啊!”
宋煊颇为讥讽的笑道:“他们可以少操一个州的心,更能养生啊!”
“你呀你呀。”晏殊指了指他:
“今后在朝堂上少说话,免得得罪太多人,你不知道有些事瞬息万变,都不会给你机会反应的。“
“况且这大宋江还轮不到你个的七品知县做主,等你当上宰相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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