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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大马士革沦落的前后

    第332章 大马士革沦落的前后
    理查的脸上瞬间迅速变换了好几种神情,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继而是明了,之后是愤怒和失望——最后是坚定。
    他一跃而起,高声叫道,“塞萨尔,我得回伦敦了!”
    塞萨尔一刹那间便明白了理查的意思。
    之前罗马的教皇以及另外两个君主虽然都有举起第三次圣战旗帜的意向,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暧昧不清,高高在上的姿态——只不过是为了逼迫理查让出更多的利益罢了。
    哪怕这件事情也是他们想要做的,但不妨碍他们由此获得更多的好处。
    但这是建立在大马士革依旧属于十字军,他们所为只是锦上添的前提下——如果大马士革被夺回后再度沦陷,那就是在所有的天主教国家以及基督徒骑士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下子就算是骤然沸腾起来的民意也会逼迫他们尽快出征。
    理查匆匆握住了塞萨尔的臂膀:“你也要准备起来。”他低声说道,“罗马教皇的使节只怕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塞浦路斯。”
    说起来也颇为讽刺,大马士革实际上可以说是由亚拉萨路国王鲍德温以及塞萨尔一起打下来的,如果放在其他的骑士身上,他的美名必然会传至每个城堡与教堂,甚至罗马教皇也要为他做一场隆重的弥撒。
    但为了得到塞浦路斯,他们不但没有给予他荣誉和褒奖,还将冤屈了他,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谁又敢在这种时候提起一个魔鬼呢?
    为了避免尴尬,人们索性略过了这一段,需要提起的时候,也只是笼统的说十字军重新夺回了大马士革,却不提其中真正的功臣。
    现在他们或许在想,应该继续让大马士革留在塞萨尔手中才对——这样大马士革的沦陷也能找到一个现成的替罪羊。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没有足够丰厚的筹码,又怎么能够逼得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上赌桌。
    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回到总督宫询问从大马士革来的使者,塞萨尔抱着洛伦兹正要翻身上马,眼神一转,便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戈鲁一家。
    他匆匆策马过去,想要和戈鲁说些安慰的话,叫他不要过于惩戒那个与洛伦兹年岁差不多的孩子。
    戈鲁唯唯诺诺,却在偶尔一抬头的时候,让塞萨尔看见了他的悲哀,以及一丝凶残的杀意。杀意当然不是对着塞萨尔来的,戈鲁对他只有感激,更不是对着洛伦兹来的——对于戈鲁来说,领主的孩子,他们的小主人简直就如同天上的星辰,就连看一眼都算得上是僭越,遑论冒犯。
    他的杀意是对着他的小女儿去的,即便她还处在一个懵懂无知的年纪,但是她闯下了一个多大的祸呀。如果换了一个骑士,他们一家都有可能被直接挂在树上吊死。
    他们的儿子是领主的士兵没错,但那有什么用?等到他们的大儿子从军营回来,他们的骨骸都要从绳圈里掉到地上了。
    他爱这个孩子吗?当然爱。但这份爱抵不过全家人的性命,甚至于他的长子的前途,一等塞萨尔转过身去——无论塞萨尔之前说过什么样的话,他都会弄死这个孩子。
    他当然不会明着这么做,但那么小的孩子夭折起来太容易了,被野兽拖走,在溪流中溺毙,甚至只是一场高热,都有可能夺取她的性命。
    塞萨尔略一踌躇,便拨转马头,隔断了小女孩与她父亲戈鲁的视线,然后一探身,就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女孩抓起来,抛上马背,让她和洛伦兹挤在一起。
    洛伦兹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但她也可以感觉到阿尔邦骑士来到后,每个人身周的氛围都突然变得凝重、冰冷,并不敢在这个时候叫喊挣扎,甚至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乖顺,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他们一路奔回总督宫。
    那位从大马士革一路奔驰,又换乘船只来到尼科西亚的使者,已经在修士的治疗和冰水的帮助下恢复了一些力气。
    塞萨尔记得他的脸,他经常跟在大卫身边,是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而他一跪到塞萨尔的脚下,将额头放在他的脚面,就不由得悲从心起,难以抑制的痛哭起来。
    洛伦兹被塞萨尔交给了匆匆赶来的鲍西娅,另一个小女孩则被交给了他的姐姐纳提亚,他只来得及匆忙吩咐一句,叫她们带着两个孩子下去洗漱和休息,就将那名骑士搀扶了起来。
    塞萨尔看到对方嘴唇发紫,面色灰白,就知道他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修士的治疗始终只能限于表面,对于内里的亏空很难弥补。而这位骑士日夜兼程而来,不说之前可能还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可能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倒地死去。
    尤其是在这种极度的愤怒和悲痛之中——激烈的情绪是真能杀人的。
    塞萨尔叫他躺下,他怎么样也不肯,在他面前是两位君主——因为要了解大马士革沦陷的细节,所以理查自此也不再隐瞒身份,反正他马上就要回伦敦了——骑士不愿在两位君王面前失礼,即便身体状况不允许,就算是用长矛戳着盔甲支着,他也绝对不愿意躺下。
    最后只能双方各退一步,三个人都坐下,塞萨尔还叫仆人们端来了一杯有些苦涩的茶,茶色发红,里面还有一些古怪的根茎。
    这若是别人端来的,骑士只怕不敢就这么把它喝到肚子里,这实在是太像教士们再三严正声明,不允许随便使用的草药了。
    但这时候骑士也顾不得了,端起来一饮而尽,稍待片刻,便发现自己的状态又更好了些。
    事实证明,他眼前的这位魔鬼并未给天主的信徒——哪怕是异端带来什么灾祸,反而带给了他们康健与幸福。
    得益的人又何止这个骑士呢?
    塞萨尔的刀锋从来不会对着无辜者,但也不会饶恕任何一个罪人——无论他是基督徒,撒拉逊人或是拜占庭人,这段时间里,塞萨尔的骑士和士兵都没有闲着,塞浦路斯依然有一些怙恶不悛的家伙存在,陆地和海上都有盗匪横行,以往的总督和贵族们并不能很好的打击他们——主要还是吝啬手中的这点力量。
    但对于他们的新领主来说,一天不将这些肮脏的垃圾打扫干净,他就一夜不得安枕。
    就像是戈鲁的妻子所说,她敢单身一人,沿着大路从村庄走到尼科西亚,现在的商人和朝圣者,在搭乘的船只经过塞浦路斯两侧的海峡时,是可以躺在小床上,优哉游哉地闭上眼睛的。
    就算是教会一再宣扬塞浦路斯的魔鬼狡猾多端——呼吁人们千万不要上他的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愚昧到尽听尽信的,何况就算是朝圣者,也不是脑袋里空空如也的家伙——若是如此,他们都还在村庄里干活呢。
    他们在阿卡,在雅法,在亚拉萨路,在伯利恒,在拿勒撒都说起过这位领主的事情,并且对他盛赞不已——他们可没看到什么罪行,说实话,能够让成千上万的朝圣者踏上平安的路程,就算是撒旦也能从地狱里出来了。
    反观与他同龄的另外两个继承人——亚比该不必多说,他简直就是骑士的耻辱,别说是将来的亚拉萨路国王或是摄政了,甚至有人认为应当收回他的骑士束带和马刺,因为他着实没有做过任何一件骑士该做的事情。
    而大卫,他不幸就不幸在有那么一个父亲。
    这次大马士革的沦陷,更多的还是因为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的一意孤行。
    “我记得大马士革是交给大卫的。”塞萨尔说。
    骑士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仿佛要大骂出声,但还是按耐下来了:“的黎波里伯爵雷蒙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低声说道。
    “我有提醒过大卫,别让他的父亲参与到对大马士革的治理中。”塞萨尔蹙眉。
    大马士革重归基督徒的怀抱(它原先属于拜占庭),事实上是一个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发生的事情。
    首先,因为叙利亚以及大马士革周边的混乱,导致大马士革孤立无援,仅有的一股援军,也因为内部倾压而被他们轻而易举的化解;其次,之前大马士革更是遭遇了数次同族的攻击,每个人都已经到了精疲力竭,难以为继的地步。他们或许可以继续顽抗,但比起个人的荣誉认为,被强行推上总督之位的拉齐斯却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塞萨尔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但他与亚拉萨路的国王鲍德温签下的和约,确实保证了大马士革民众的生存权,但也因为这个缘故,大马士革的统治根基并不稳固,甚至可以说,作为十字军,获得是不完全的。
    当然,有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以欺骗的方式打开城门后,将里面的居民屠戮一空,但这就意味着今后他们无论打到哪一座城市,都会遭到殊死抵抗,甚至有些骑士也接受不了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
    只是在大马士革现有的人口依然远远超过十字军的驻军以及家眷的时候……不采取妥协与温和的统治方式,那就是自寻死路。
    塞萨尔曾经与大卫有过一番书信上的长谈,在信中,塞萨尔苦口婆心地为他做了一番分析——虽然作为十字军骑士,他是与大马士革人签立的和约已经不再被认可,但他依然期望大卫能够如他所许诺的那样,给予这些大马士革人自由与部分权利,这并不是怯懦,也不是退缩,更不是妥协,而是公正。
    对于任何人来说,无论他信仰着什么,又是如何信仰,公正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就如同一个罪人到了哪里,都会受到蔑视与斥责,一个善人,到了哪里都会获得尊重和爱戴那样。
    所以除了那些罪人和将要犯罪的人之外,若是遇到了一个公正的统治者,普通人还是愿意忍耐,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的。
    他将之后的一些想法和策略都告诉了大卫,那时候,他认为,如大卫这样的性情以及他的回信来看,即便不会每一条都照他说的去做,至少也能完成大半。
    可能还是会有一些怨恨与不满,但只要是个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便稍有欠缺,大马士革的撒拉逊人也未必会立即掀起暴动,拼死抵抗。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忙于和拜占庭的皇帝曼努埃尔一世派来的军队打仗的时候,雷蒙却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开始只是指导,后来就是斥责,最后他甚至夺过了大卫的权柄,开始按照他的方法统治大马士革。
    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的做法对吗?
    放在五十年前,不,甚至三十年前都是对的。
    那时候十字军与异教徒之间只有无法化解的仇恨,一方不把另外一方杀光,就是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亵渎了自己的理念,如今却已经完全不同了——经常有来自于欧洲的使者嘲笑十字军的国王们是东方的皇帝,确实,无论是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还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又或者是之前的阿马里克一世,都受到了阿拉比半岛文化的影响,饮食、衣着、思考方式都是如此。
    而在军队里,没有新血的补充,原先的士兵和骑士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土地后,十字军的势头已经大不如前,突厥人、亚美尼亚人,甚至于一小部分撒拉逊人就有可能被十字军的将领雇佣,混杂在他们的士兵之中。
    他们固然在战场上相互厮杀,但早就有了将对方的战士,或者是将领俘虏后索要赎金的事情——在占领某座城市的时候,就如阿马里克一世占领了福斯塔特,也没有杀死所有的人,只是将他们驱逐出去……
    可以说,从半个世纪之前开始,撒拉逊半岛的局势就变得缓和了下来。
    如果按照塞萨尔所说的方式继续统治大马士革,即便大卫并没有政治上的天赋,却也可以维持五年、十年平静的时光,这也是为什么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始终在酝酿之中,不曾实实在在落地的原因——所有人都认为时间充足。
    没想到的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拿到权力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改之前的和约,甚至可以说是推翻了之前塞萨尔与大卫商定的所有政策,他以一种高压的方式统治大马士革——所有的寺庙改成教堂(原先只有三分之一的寺庙被改成教堂);禁止公开礼拜;禁止随意出行;禁止聚会;不说城中的居民要缴纳他们收入五分之一的“不信税”,就连过往的朝圣者与商人也一样,只要不是基督徒就要交税,但基督徒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他们也要缴纳高昂的入城税和交易税。
    而当商人们向他祈求派出军队平定城外的盗匪时,即便是基督徒也要受到敲诈——当然,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不会觉得那是敲诈,只觉得是他和他的骑士应得的酬劳。
    而正如塞萨尔所预料到的那样,纪律松懈下来,远比绷紧更快,也更容易。原本对那张和约有着几份敬畏之情的骑士,一见到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如此放纵,他们就更是肆无忌惮了——别说随意打骂民众,掠夺妇女,强闯入他人的家中劫掠财物不胜枚举,将一家大马士革人全都杀死,然后理直气壮的霸占异教徒的住所、庭院和作坊的也大有人在。
    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不但不阻止,在大卫想要惩戒这些骑士的时候,还严厉的责骂了他,认为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同一个女人般的优柔寡断,缩手缩脚。
    不仅如此,在城内的气氛再次变得险恶的时候,的黎波里伯爵雷蒙还拿出一大笔钱来雇佣了一些突厥人和亚美尼亚人。
    而正如塞萨尔最不希望看到的那样,这些雇佣军来到了大马士革,简直就是凶狠的胡蜂冲入了蜜蜂的巢穴,立即就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起来。
    反正这里不是他们的城市,也不是他们的子民,所有的罪名更是可以直接推到他们的敌人头上,只有蠢货才会在此时遵守所谓的法律和约定。
    大卫原先还想要予以约束,但等到雇佣军的数量超过了的黎波里的骑士和士兵们,他的话语权就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他甚至需要用身体挡在那些撒拉逊人面前,才能阻止这些雇佣军肆意妄为,但他只有一个人,就算加上有几个志同道合的骑士,对于这座庞大而又富庶的城市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甚至称不上杯水车薪。
    最后的那根稻草是一些忍无可忍的大马士革人,他们终于掀起了暴动,暴动虽然被很快镇压了下去,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却怒不可遏,认为这都是有人在暗中煽动和组织,他找不到那个人,就将一直被幽禁在图书馆的前总督拉齐斯提了出来。
    如果说大马士革的人一开始还憎恶着拉齐斯,认为他玷污了真主给予他的恩惠,将整个大马士革人拱手让给了十字军骑士——随后他们也发觉拉齐斯此举实属无奈,是撒拉逊人先背叛了大马士革,才让大马士革的总督不得不为了他们的性命而做出了这样悲惨而又屈辱的事情。
    他们一开始还会对拉齐斯怒目而视,但渐渐的他们的头就低了下来,惭愧的不敢与他说话。
    这次拉齐斯要被处以极刑的消息传开,大马士革的民众立即就惊慌了起来,马上就有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前去的黎波里伯爵雷蒙那里,跪在地上,将泪水洒在他的脚上,祈求他能够放过拉齐斯,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回这位前总督的性命。
    但他们如此做,更是让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确定了拉齐斯就是那个背后操控大马士革人的黑手,他怒不可遏地喊道:“既然你们愿意为拉齐斯献出生命,那好吧,希望你们的性命能够让那些愚昧的异教徒明白,我并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小奴隶!”
    随后,他在宫殿前的大广场上架设起了几座高大的绞架,将那些前来求情的长者挂在了上面,随后又声称要在撒拉逊人最重要的节日(10月1日)当天,当着他们的面绞死拉齐斯,还要斩下他的头颅,手脚,放在火焰中焚烧,让他无法完整地升上天国。
    听到这里的时候,理查的脸已经木了,他完全想不到有一个拥有着丰富经验的统治者为何会做出这种癫狂的事情?他真的觉得凭借着他的那些骑士以及雇佣来的人能够压制得住一整座城的怒火吗?
    “然后大卫就召唤了我们,告诉我们说,他并不同意他父亲的做法。他想要将那位拉齐斯先生偷出来,把他送往亚拉萨路或者是塞浦路斯。”
    “没成功……是吗?”
    “他被发现了,或许他一直就被监视着,”骑士艰难的说道,“尤其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发现了他藏起来的那些信件。”他看向塞萨尔,塞萨尔马上就知道了,“是我和大卫的通信。”
    “是的,他大发雷霆,认为大卫受了魔鬼的诱惑,才会做出这种悖逆的行为来,他狠狠的惩戒了我的主人,也不允许教士给他治疗。他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理查有些明白了,雷蒙是真的不知道这样做会激起撒拉逊人的怒火吗?他知道,只是对于塞萨尔的厌恶胜过了理智——没有哪个父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旁人的诱导下“变坏”——也就是无视和反抗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亨利二世就是如此,他一直将他们的母亲阿基坦的埃莉诺视作女巫,是她诱使自己的儿子一个个地变成了对自己父亲兵戎相见的畜生。
    理查没问大卫为什么不反抗,像他这样的逆子一个都够多了,而他的兄长和弟弟也不算安分,大卫显然就是那种有些顽固、耿直的老好人,单看他在塞萨尔遭遇了那样的诬陷后,还愿意继续与他通信,听取他的建议,善待那些撒拉逊人就就知道了。
    他又怎么可能与自己的父亲翻脸,大打出手。
    大卫曾经在战场上举起一匹强健的战马,将它掷向一百多尺之外的撒拉逊人,现在却无法抬起手来,拒绝他年迈的父亲给予的打击。
    “然后,就在当天夜里,我们也不知道那支军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们到来的无声无息,甚至进城的时候都不曾被卫兵们发现——是城内的那些大马士革人为他们打开的城门,他们一拥而入,占领了每个关键的地点,杀死我们的士兵。”
    骑士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羞愧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黎波里伯爵雷蒙被俘虏了,大卫也是,如果不是拉齐斯一力抗争,他们或许当天就会被杀死。现在他们只是被囚禁了起来,等待被赎取。”
    “那些雇佣军呢?”
    “那些可恶的家伙,他们一见到事不可为就逃跑了,逃跑还算好的,转过身来攻击我们的也有不少,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进入大马士革城内的军队,将他们一个个的抓了出来,整齐的吊死在了大马士革的城墙和树上。
    现在大马士革到处可见在空中摇晃的双脚,即便洒上了再多的玫瑰水也无济于事,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那股叫人恶心的臭味。”
    塞萨尔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总算明白撒拉逊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地夺回这座城市的了。
    宗主教希拉克略原本就担心过,他留下了大马士革城内如此之多的本地民众——那些撒拉逊人或许会成为敌人的内应。
    但塞萨尔当初的计划就是公正而和善的对待城内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毕竟之前的撒拉逊人似乎也没能给大马士革人多少选择,他们之前的损失可不是由十字军骑士带来的。
    他相信信仰固然重要,但生存同样值得尊重。如果两者可以兼而有之的话,一个是不是撒拉逊人的总督,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妨害呢?
    但这一切都被的黎波里伯爵雷蒙毁了。
    再说起来,的黎波里伯爵雷蒙的变化早在阿马里克一世去世后便初见端倪,他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激进,仿佛身后有条鞭子抽着他似的。
    他对于大卫而言,有着天生的统治地位,能够压制的大卫无法反抗,“这是我的错。”塞萨尔说。
    理查却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过错?在这件事情上,大卫就是个懦夫,失败的根源全都得落在他身上。”
    对于这位曾经在战场上与自己父亲相互厮杀的国王,使者没什么可说的,他再一次垂下头去,默默落泪。随后他感觉到一双手轻柔的扶上了他的肩膀,并且吩咐仆人将他送回去休息,但他的心中依然萦绕着那股拂之不去的悲伤。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大马士革,十字军,天主,还有他们的小主人大卫……
    “阿基坦的亚瑟”中断了自己的旅程,犹如一只鹰隼般飞速返回了伦敦。
    不久之后,罗马教皇卢修斯三世的使者也赶到了塞浦路斯,这次教皇不再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不管怎么说,大马士革夺回是在亚历山大三世的时候,失去却是在他在位的时候,若是大马士革不能再次成为十字军的一枚勋章,等待着他的只有无尽的耻辱,使者不在讨价还价,而是非常爽快的向塞萨尔展示了教皇的旨意——
    亚历山大三世的大绝罚令被宣布无效。
    但作为回报,塞萨尔必须提供一百名骑士,一千个士兵,以及他自己参加这次十字军东征,更要将一场最辉煌的胜利献给天主以及教会,才不负教皇卢修斯三世对他的宽容。
    后面这些话纯属废话,塞萨尔甚至懒得多看一眼,倒是塞浦路斯的大主教,匆匆赶来,面带忧色,显然很担心罗马教会一吹哨子,塞萨尔就会和其他的天主教徒那样,高高兴兴,毫无芥蒂的跑回去继续做他们的奴仆。
    “亚拉萨路的国王鲍德温已经给我写来了信,邀请我参加这次东征。”塞萨尔微笑着,对大主教说道:“我会参加的,但不是以一个十字军骑士的身份,而是以拜占庭帝国的专制君主的身份,我是塞浦路斯的领主,不是吗?”
    大主教顿时喜逐颜开,还用力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将那颗挂在喉咙口的心安抚回去似的,他的动作甚至让忧愁中的塞萨尔也不由得为之一笑,“去告诉那些贵族们吧。”
    虽然大马士革与塞浦路斯间隔着遥远的路程和海峡,但谁都知道埃及的苏丹萨拉丁对大马士革是势在必得的——如果萨拉丁也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中,塞浦路斯所面对的压力就要小得多。
    更不用说,塞萨尔不是作为一个十字军骑士去的,而是作为塞浦路斯的领主去的,他的荣誉塞浦路斯人也理所当然地得以分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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