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和文物打一架,打赢了才能修!
第805章 和文物打一架,打赢了才能修!沈乐随手扯了个坐垫,在陶瓮前方盘膝坐下,想了想,又站起来,踢开坐垫。
倒退两步,摆开功架,双手一前一后,一正一反:
这次和金光接触,没准还不是光用精神力就能搞定,可能还要身体动一动——
如果要演练剑法,从坐垫上跳起来那一个延缓,估计就是找死!
沈乐回忆着在泥金板上学到的武技,特别是,回忆着那一线收敛到极点,爆发瞬间又凌厉到极点的真意。
渐渐地,整个人的气势开始改变,从凌厉无匹,到泯然众人,再到仿佛不存在一般。
渐渐地,一缕精神力悄然探出,带着刚刚领悟到的平淡与收敛,小心翼翼探入保管箱,探入陶瓮,接触里面的金光:
靠近,入瓮。一尺,半尺,三寸,一寸——
金光蓦然腾起!
比起上次,确实晚了很多,显然经过泥金板的磨炼,领悟其中的意境,他在惊动这团金光之前,能够靠到更近的地方。
但是,再近也有一个极限,在靠近到一寸距离时,金光蓦然惊起,比之前阻拦他的时候,凌厉了许多,甚至凶戾了许多!
金光凝聚,斩下,一寸光芒,带给沈乐的压力,比一尺长的匕首还要强得多。
沈乐只觉得一个激灵,全身毛孔瞬间闭合,一粒一粒竖起,头顶毛发都要跟着指向天空。
然而他虽惊不乱,精神力凝练到了极点,移动,转折,和那寸金光,在虚空中战在一起!
刺客与刺客的对战,与武士长枪大戟、搏命攻杀不同,却是更加靠近,更加贴身,一寸长,一寸险。
两根寸许长的金光,化作无形的锋刃,不断挪移位置。像是两个手持匕首的刺客,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在暗夜里无声交手:
谁也看不见谁,甚至谁也不认识谁,只能用耳朵听,用鼻子嗅,甚至用皮肤去感受那细微的热量和风压。
动作要快,要隐匿,不能发出半点声音,以免惊动了不相干的第三者——
险象环生,仅差毫厘。,闪避,绕后,纠缠,格挡,抓住机会,猛然一匕刺出!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沈乐最初是站在保管箱前方,全身不动,只有身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不一会儿,他开始极小幅地移动脚步,双臂也在极小的范围内挥动。
虽然动作非常细微,每一下挥动,却都有尖锐的破风声,响彻在斗室之内。
渐渐地,他的额头上,沁出一滴,细细的汗珠,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眼看着汗珠一点一点布满额头,一点一点凝聚,即将滚落下来,几袭罗裙在远处飘来飘去,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擦汗:
【会不会打扰他?】
【大概……不会吧?可你看那道金光,你听那风声……我们靠近的时候,真的不会被斩成两半?】
【先等等吧,等这汗水真的会干扰他的时候,我再过去……头发伸长一点不要紧的,斩一下就斩一下!】
罗裙们飘在一起,精神力在小范围内无声回荡,不停地小声讨论。
忽然,所有的交流都僵住,甚至所有轻薄的罗纨、散开的发丝,全部收回,紧紧挤成一团!
一声剑啸从陶瓮中响起。极短促,极尖锐,极暴烈。
只这么一声响,笼罩住漆箱和陶瓮的保管箱,“咔”、“咔”、“咔”,裂了三条口子:
而与沈乐精神力来回游斗的那丝金光,蓦然收敛,彻底缩回了陶瓮深处,某一件藏品当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呼……”沈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到一半,立刻又蹦了起来,大声喊:
“保管箱!保管箱!!!快,推新的保管箱过来,帮我把东西挪过去!!!”
幸好他反应快,幸好他赶紧展开精神力,控制住了空气的流动,幸好他用法术堵住了保管箱上的破损——
但是这还不够,还要赶紧换箱子,赶紧把它挪到安全的地方才靠谱!
罗裙们一拥而上,推箱子的推箱子,接电线的接电线,接管道的接管道,跟着沈乐忙得不可开交。
唯有两件事情不能替他完成,一件是把破掉的保管箱推出去,交给相关部门处理掉,第二件事,就是到教授那里挨骂:
“你是吃箱子的啊?”
“这么长时间,实验室里弄坏的箱子,都没有这几天你一个人弄坏的多!”
“那可是钢化玻璃!钢化玻璃!你拿刀砍箱子玩啊?!”
“注意点自己的安全好不好?!”
教授关心他的人身安全,沈乐也只好老老实实,低头挨骂。教授骂完了箱子这件事儿,继续追究泥金板:
“你是说,这套武技,是从泥金板上面领悟出来的?”
“是……”
“你能写成论文么?”
“呃……一定要写,大概也能写,但是比较牵强……”沈乐无意识地比划了两下:
“可能需要有人帮我代笔?毕竟很多东西,我不全是在图案上看到的,我是受灵性牵引,感觉到的……”
就是需要人把图案和结果之间的内容编出来呗……胡教授无力地挥挥手:
“算了,你爱写就写,不爱写就不写,反正这内容也上不了考古期刊——没人在乎武功是什么。
倒是这泥金板的排序,如果你能编出合适的理由,就写一篇论文发出来吧,编不出来……”
“编不出来,我也弄个复制品,好歹让博物馆有展品可以放!”沈乐举手保证:
“老师您放心吧,我擅长做这个,瓷器、陶器我都烧了多少了!”
“滚!干好你的事情!会做复制品的老师,学校里多了去了,你先想想别给这口漆箱干掉吧!”
“得令!!!”
沈乐麻溜地滚了。滚回古宅版实验室,站到新保管箱前,精神力探入陶瓮,裹住那件已经不再反抗的藏品:
先裹住,再定位,再扭头看向旁边的大屏幕。
陶瓮正上方,时时刻刻悬着一个摄像头,对准陶瓮内部拍摄,把里面的画面投射到屏幕上。根据精神力的定位和感应,应该是一把……
匕首?
不,严格来说,是半截残匕。沈乐裹住那半截残匕,轻轻托起,想要把它移出陶瓮,方便自己探查和修复。
然而,只一发力,脑海又升腾起一阵剧痛,仿佛被狠狠割了一刀:
“……唔!”
他脚下晃了一下,伸手按住保管箱边缘,闭了一闭眼睛。
再细细感知,残匕上的金光早已收敛进内部,只有刃口边缘,一抹凝黑盘旋不去,散发出异常危险的气息。
事实上,也就是这股气息,“割”了他一下,让他的精神力感觉到剧痛。
“那……只要不碰到它,应该就能正常把东西挪出来了?”
沈乐思忖着,把精神力变形,延展,化为一个托盘,托在残匕下方,平平向上托起。
奈何这匕首太薄太利,陷在一卷丝帛里面,为了把它“撬”出来,沈乐不得不和它结合得更加紧密。
稍微一靠拢,他就感觉自己又被割了一下,脑门又是一下剧痛。再一挪,残匕在丝帛上微微一个倾侧,又是一下……
等等!
这丝帛,和这残匕,气机相连,好像必须一起挪动,稍微扯开它就要作反!
沈乐叹了口气,只好老老实实投降,把精神力重新展开,包裹住残匕下面的丝帛。
那丝帛已经脆弱到了一定境界,稍微动一动,就敢断裂给他看。沈乐只能把精神力凝练到最平稳、最安宁的地步,小心翼翼浸润上来:
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器械,又如同最温柔的水流,承托住残匕下方的丝帛,覆盖着、加强着每一根线条……
“千万别裂开,千万别裂开……千万别在我手里碎掉……九十九拜都拜了千万别这时候哆嗦……”
他一边暗自念叨,一边收束精神力,不敢有分毫颤抖,将残匕和丝帛视为一个整体,缓缓从陶瓮深处托起。
这个过程,简直缓慢得快要赶上神舟21号和空间站对接——不是一厘米一厘米的移动,而是一毫米一毫米、一微米一微米地挪移。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他都能感觉到残匕刃口,那一抹凝黑气息在隐隐悸动,锋芒扫向四面八方:
哪怕不切割在精神力上,这气息,也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明明在眯着眼睛打盹,却依旧生人勿近。
沈乐把精神力的运用细腻到极致,不知道挪移了多久,终于,残匕与丝帛完全脱离了陶瓮,向外平平漂移了一截——
“呼……好了!”
沈乐大松一口气。他双手伸进保管箱旁边的操作孔,隔着手套抓起一个托盘,接在丝帛下面,这才放松了精神力。
双手捧稳托盘,平平向侧边挪移,来到保管箱另一头长长的空处,将其安稳放落。
升起隔板,与另一只保管箱对接,放气,充气,挪移托盘,再放气、充气……
一系列工作都要在黑暗中进行,这上古时代的丝帛,见一点光亮,对它的损害就多一分。
文物修复工作者不能暗中视物,只能把灯光调暗、贴上隔绝紫外线的贴膜;
沈乐能用精神力,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当然要追求对文物的最小伤害了!
终于,残匕与丝帛被平平稳稳,移送至崭新的保管箱内。
箱门闭合,内部环境参数稳定下来,沈乐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反手一抹额间,顿时苦笑:
这么惊险的操作,什么时候都习惯不了啊!这不,又是一手冷汗……
挪移完残匕与丝帛,只是一切工作的开始。好在接下来,他不用劳动自己的精神力:
他这次拿过来的箱子里,早就装了一个机械臂。这会儿,沈乐在外面操纵,机械臂就一寸一寸挪移,一寸一寸降下,稳稳的抓在了残匕上。
就像他做过很多次那样,用普通人的手法对待这些富有灵性的文物,并不会触动它们的灵机,让它们拼命反扑,损坏仪器和操作设备的一切。
事实上,这半只残匕,被安安静静、平平稳稳地拿了起来,挪移到另一个托盘里,再挪移到另一个保管箱里——
丝帛连着箱子送进保管柜,关柜门,开灯!
终于只留下不怕灯光的金属匕首在外面了!
沈乐拿着匕首好一顿忙乎。测量尺寸,用游标卡尺测量长度,宽度,厚度,一样一样填单子;
再架起扫描仪,调整到微距模式,来一个3d扫描,务必把它的每一个形状细节全部扫明白;
送到精密天平上称重,送到显微镜下看细节,特别是断裂处,要放在专门的金相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它的晶体排列……
“唉,我又不擅长这个,我还得翻书核对。”沈乐一边导出金相显微镜的观察结果,一边拼命翻书:
“这要是合金大佬,尝一尝就有数了吧……不,算了,这种珍贵文物不能给他尝的,再说灵性这么强的东西,一口吞下去,怕不是戳破了他的肠胃出来?”
沈乐怀念着曾经可以求助(x)偷懒()的对象,一丝不苟,记录一项一项数据。
观察结果显示,匕首本体是质量极佳的高碳钢,历经漫长岁月,除却断口,整体保存状态出乎意料的好,上面居然没有锈迹。
而刃口处那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凝黑,根据多光谱扫描和拉曼光谱初步判断,是一种成分复杂的有机物。
至于到底是什么,沈乐就猜不出来了,可能未来走到取样分析的一步,才能进一步判断?
至于这柄残匕怎么修复,甚至要不要修复,这都是要仔细研究才能决定的事情。
沈乐暂时把它放在一边,关上灯,恭恭敬敬取出将那卷丝帛。
他先不急着修复,而是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用精神力把它一点一点展开,再用高灵敏度的红外相机拍照,获取初步的图像数据。
送回丝帛,关上柜门,开灯,看照片——
“这是什么?”
沈乐怔怔的盯着照片最右侧。在代表山水的线条和代表城市的圆圈之外,一列四个大字,有点像象形文字,又有点像篆书。明明没见过,他却仿佛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冲得他脑门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这是什么?!”沈乐把图片发到手机上,举着手机就冲了出去:
“教授,求您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字?这卷丝帛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