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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附属地日寇收心

    第782章 附属地日寇收心
    靠扇帮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犹豫,除了西风以外,根本没人能指使这帮小年轻。
    他们一走,江家车队周围,便又立时拥堵起来,行进的速度也随之愈发迟缓。
    张正东紧忙按了几下喇叭,结果不但没能驱散人群,反倒引来周遭难民的指责抱怨。
    更有甚者,趁乱摸到车旁,拼命敲打车窗,哇里哇啦地大声说话,或许是哀求,或许是咒骂,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江连横坐在副驾驶上,心急如焚,警惕四顾,生怕有仇敌混在难民群中,伺机对江家不利。
    这么近的距离,倘若有人开枪,别说车窗玻璃了,就连车门也会被轻易洞穿。
    然而,任凭他如何心急,南铁附属地明明近在咫尺,车队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此时此刻,前有拦路虎,后有鬼头兵,周遭难民环伺,亦如魑魅魍魉,江连横已成笼中困兽,进退两难,无力施展。
    后座儿上,娘儿仨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胡小妍闷不吭声。
    她知道,以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说什么都是白扯。
    多说一句,只会让江连横心里多乱一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许如清却面色苍白,神情已然惶惑至极。
    眼见着车窗外奉天大乱,老太太竟又莫名冒起了胡话,低声念叨着说:“小道,外头怎么这么乱,毛子不是已经撤军了么,鬼子怎么还要打奉天……小道,你爹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他……小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江雅坐在两人中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便只轻轻握住许如清的手,欠身望向父亲,战战兢兢地问:
    “爸,大姑奶她……”
    没等说完,胡小妍就把女儿拽了回来,悄声训斥道:“你老实坐好,别给你爸添乱!”
    江雅听了,只好稳稳地坐下来,转头望向窗外,不再吭声。
    很快,就见一个“响子”强行挤过来,凑到副驾驶附近,轻轻敲两下车窗,问:“东家,现在怎么办?”
    江连横面色铁青。
    他连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都不清楚,还谈什么办法,于是就将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冲那弟兄反问道:“前面到底怎么回事儿,为啥都堵在这不动地方了?”
    “不知道,人太多了,在这看不清楚。”那弟兄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提议道,“东家,要不然我过去看看?”
    江连横有点犹豫,现在车队周围,只有五个“响子”随行护送,人手实在有限,每派出去一人,就要多一分风险。
    然而,事已至此,却又不得不派人过去打探情况。
    没想到,恰在此时,忽见一道半人高的黑影,滚地雷似地出溜过来,扒着车窗缝隙,朝里面张望几眼。
    “东家,用不用我去前面探探路?”
    闯虎自告奋勇,其实也是害怕自己留在后头落单,想了想,便又连忙补充道:“马车在后面呢,没丢,有人帮忙照看。”
    江连横摆了摆手,皱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干啥?”
    闯虎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指向南铁边界,问:“东家,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快去吧,”江连横催促道,“留神别让人给踩着了!”
    闯虎很感动,重重地点点头,随即猛转过身,把心一横,短腿一迈,便朝着难民群中快步而去。
    只见他凭借身材矮小,脚步灵活多变,在人群中堪称如鱼得水,左躲右闪,见缝就钻,不过一晃神的功夫,整个人便已藏踪匿迹,隐遁烟尘,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江家的车队也没打算原地傻等,而是趁这空档,又慢吞吞地往前挪蹭了一段距离。
    幸亏有西风断后,带去的人手够多,拖住了仇家的追击,这才让大伙儿得了片刻喘息的功夫。
    即便如此,远处的喊杀声依然许久未能停歇。
    看来,对方并不像是钻天鹰那般,只为追名逐利,而是的确对江家积怨已久,恨不能趁此机会,把江连横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江连横自然无所畏惧。
    事实正相反,他甚至还隐隐希望能有这么个机会,好让他及时认清,到底是谁在他面前装怂,到底是谁平日里对他口服心不服,或者说,到底谁才是江家真正意义上的死对头。
    只不过,眼下妻儿老小都在车上,江连横暗叹分身乏术,没法亲自过去探明真相。
    这边厢,闯虎的身手果然灵动迅捷,一去一回,还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就见他从人堆里钻出来,快步朝江家的车队靠近。
    江连横急忙摇下二指车窗,冲他问:“怎么样,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闯虎凑过来,神情有点紧张,疾声道:“东家,南铁租界的各个路口,现在全都被东洋宪兵给封住啦!”
    闻听此言,众人不禁方寸大乱。
    原来,随着难民不断涌入,小东洋担心南铁附属地会发生骚乱暴动,于是紧急调遣守备队、宪兵队和驻屯军,严令限制难民进入租界,关东厅甚至发布公文,宣称如有必要,将采取一切极端措施,保护帝国在满洲的既定利益、及侨民安全。
    虽然这话令人恼火,但南铁租界毕竟只是弹丸之地,也确实容不下奉天所有百姓蜂拥而入。
    “来晚了?”
    江连横破口大骂,要不是因为钻天鹰在小西门拦路设障,江家本可以更早抵达。
    没想到,如今却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闯虎见状,眨了眨眼睛,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没来晚,还是有人能进去的,刚才我都看见了。”
    “什么?”江连横厉声骂道,“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别老大喘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小妍也在后座儿上问:“刚才有谁进去了?”
    闯虎撇了撇嘴,说:“姓庞的,就是那个教育局的糟老头子,我刚才看见他正在那边跟小东洋白话呢,还有隔壁那条街的路口,刚才也有几辆车开进去了,好像是席老板的车,我没太看清楚,反正不是当官儿的,就是大老板!”
    江连横一听就明白了。
    这世上的条条框框、繁文缛节、规章制度,十之八九都是给穷苦人制定的,为的是限制穷苦人,刁难穷苦人。
    反过来说,只要你有权、有钱、有势,一切条条框框、繁文缛节、规章制度,都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闯虎也明白这番道理,于是连忙提议道:“东家,这件事儿肯定指望不上我了,还得是你亲自出马才行。”
    江连横自知没有其他选项,便重重地拍了拍张正东的肩膀,沉声嘱咐道:“东风,这边就先靠你了,机灵着点!”
    张正东默然点头。
    紧接着,江连横便迅速推门下车。
    众弟兄见状,即刻蜂拥过来,准备随行护送,后车上的赵国砚尽管不明所以,却也立马把住车门,同时朝这边张望。
    江连横当场抬手制止,随即低声吩咐道:“你们都留下守住车队,我快去快回,用不了多长时间,人多了,反倒扎眼!”
    大伙儿一听,只恨不能两全,于是纷纷点头,齐声回道:“东家放心!”
    “虎子,你跟我走!”
    江连横伸手拽住闯虎,随后迈开脚步,急忙穿过人群,朝南铁附属地的边界走去。
    人走起来,远比车要灵活,就这般前推后搡、左拥右挤,不到半支烟的功夫,尽管还没走到最前头,但却已经可以看到南铁附属地的边界路口了。
    果然,闯虎说的没错。
    南铁边界线上,此刻早已聚集了大几十号东洋宪兵,全副武装,荷枪实弹,时刻警惕着难民强行冲关。
    为此,马路中间甚至还摆放着两排拒马,用以充作围栏,阻止百姓越界。
    江连横和闯虎赶到时,那位庞先生还没离开,老头儿站在拒马的另一边,正跟一位西装革履的小东洋谈笑风生呢!
    这位庞先生,据说是个大儒。
    他虽然不是什么财主,但在奉天文化学界,却很有些名望,也算得上是个社会闻人。
    在前清那会儿,他考中过举人,因此步入仕途,后来清廷倒台,他便像许多遗老那样,开始潜心学问、研究文化,曾经在报纸上严厉抨击过床下罂的小说伤风败俗,闯虎心里记恨,所以只叫他“姓庞的”。
    不过,此人到底是“姓庞的”,还是“庞先生”,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江连横的眼神只顾盯着庞老头儿对面的小东洋——那不是别人,而是武田信!
    只见那两人笑着闲话片刻,胖老头儿随后给武田信作了个揖,似乎是在道别,武田信也冲他微笑点头,抬手请他上了一辆马车;旋即转过身,余光一扫,顿时愣住。
    四目相对,双方都在人群中发现了彼此。
    武田信微微抬起下巴,望向江连横。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显出一抹嘲弄,但是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真诚、关切、友善的面容。
    他急忙叫来几名东洋宪兵,护送着他,从拒马的缝隙中穿过,一边快步走来,一边笑着朝江连横招手。
    “江先生,江先生——”
    江连横明明看见他了,却没有出声回应,甚至隐隐有种冲动,想要立刻抹身离开,可是转念又想了想妻儿老小,终究没有迈开脚步。
    闯虎站在一旁,连忙用手肘捅了两下江连横的胯骨轴,本想提醒东家,对方正在喊他,可抬头一看江连横的眉宇神情,又连忙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江先生——”
    说话间,武田信已经带人来到江连横面前,仍旧是那副略显卑微的笑脸,仍旧是那般极其虚伪的问候。
    “江先生,你怎么样?”
    武田信眼含关切地问:“现在奉天太乱了,我听说南北关城厢大门附近,发生了好几起明火抢劫案件,希望你的生意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说着说着,又忽然问道:“对了,你肯定不只是自己过来的,你的家人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武田信不禁皱眉,便伸手在江连横面前轻轻晃了两下。
    “江先生,江先生?”
    “哦,武田先生……”
    江连横终于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很不自然地问:“你在这是……我是想问一下,刚才那位庞先生他……”
    武田信连忙摆了摆手,自信且坚定地说:“江先生,你不用再说了,你的车在哪,我可以帮你妥善安顿你的家人。”
    “是么?”
    江连横的眼里没有喜悦,迟疑片刻,却说:“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武田信一愣,随即很大度地拍了下江连横的臂膀,朗声笑道:“为什么要提钱呢,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当然就要互相帮助,现在南铁附属地严格限制难民涌入,但是你知道,像您这样有影响力的朋友,我们这里永远欢迎。”
    江连横有点犹豫不决,仿佛是有某种先兆似的,突然之间又犯起了牙疼。
    武田信皱起眉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你已经给你的家人安顿好了么?”
    “没有,”江连横捂着腮帮子说,“暂时还没有住处,而且车子挡在后头,根本开不过来。”
    武田信踮脚张望,一时没能看见江家的车队,但却很笃定地说:“这事好办,我可以委托宪兵队分出几人,帮你们驱散这些难民,待会儿你们趁机开进来就行了,我这就去跟宪兵队长说一声。”
    “等等——”
    江连横下意识地叫住他,本想说需要先考虑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难道要任凭妻儿老小堵在南铁界外,等着仇家追杀过来么?
    江连横没法这么做。
    事实上,不止是他,没有人会在明明有活路的前提下,将自己的妻儿老小置于危险境地。
    武田信眯起双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随即微微一笑,却说:“江先生,请你不要多虑,这只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一点帮助,没有任何利益交换,我们都是男人,男人就应该用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妻儿父母,难道不是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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