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但为君故
第101章 但为君故【把刀放下，我们可以商量】
看到黑色的文字后，弗雷明白自己的威慑已经成功，于是继续说道：
“我们当然可以商量，但你必须先满足我的要求。”
【说出你的要求】
“在此之前，你得先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才行，毕竟要是有只巨大的黑龙埋伏在远处，可没办法让人安心。”
早在用火焰伏特斩击杀阿飞后，弗雷就派小白带着二刺猿们到尚未被破坏的第五阶层通道去监视，并用共鸣铃的暗号汇报情况，这才提前发现了从迷宫深处冲上来的黑龙。
听到弗雷这么说，贾巴沃克似乎感到十分意外，黑色的文字扭动了一下后，显示道：
【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三分钟后，黑龙会出现在你面前】
正如贾巴沃克所说，两分多钟后，弗雷探测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黑影。
“停下脚步，和我保持两千米的距离，让其余幽灵也聚集到黑龙身边。”
黑雾包裹的巨龙停了下来，10只幽灵也移动到了它身边。
“再向左移动五米，把雾气驱散。”
听到弗雷的话，对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按照要求微调位置，随后驱散了身边阻碍认知的黑雾。
没有了雾气的干扰，弗雷立刻发动了【鉴定】，确定了黑龙和其它幽灵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谈判了】
弗雷轻轻点头，贾巴沃克则驱散了组成文字的最后一丝雾气，然后将10只幽灵的躯体融化，并重新组装到了一起。
“用这副样子的话，应该会更容易沟通一点。”一个甜美的女声，传入了弗雷的耳朵里。
在贾巴沃克的操纵下，合体后的幽灵幻化出了一个人类的形象。
映入弗雷眼帘的，是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形龙族，她头上有一对弯曲的角，但那与其说是龙角，反倒更像是羊角。
死灰色的长发垂落而下，如果只看五官的话，这是一位美得足以摄魂夺魄的女性。
可在她的面部中间，有着一道就像是被镰刀割开了一样的，极深的伤口。
以伤口为分界线，她三分之一的脸已经坏死发黑，边缘有着密密麻麻的缝合线，看上去十分瘆人。
不止是脸，贾巴沃克的整个身躯都如同被肢解后又重新缝合在一起的尸体，绷带之下，苍白的皮肤和紫黑色的鳞片间穿插着暗红的丝线，背后翅膀的骨架上，附着着腐烂破损的肉膜。
这副造型着实有些出乎弗雷的预料，但他依旧板着脸，表情冰冷。
“被用这种眼神看着的话，姐姐我可是会伤心的~”
“不用那么警惕，我们也许并不是敌人。”
贾巴沃克突然拿出了一副如同邻家姐姐一样轻飘飘的语气，对弗雷露出了微笑。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了情报，恐怕没人会把眼前的形象与传说中的邪龙联系在一起。
“在判断我们是不是敌人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所以才会举着刀来威胁我。”
“我要你亲口回答。”
事情的全貌弗雷已经大致推测出来了，他之所以要再次询问贾巴沃克，一方面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判断她是否会撒谎，又会在哪些情报上撒谎。
“告诉我你的目的，以及关于这场异变的一切……”
之后，弗雷以自己掌握的情报和进行的推测为基础，结合贾巴沃克的回答，复盘出了这次事件的全貌。
贾巴沃克的目的，是利用这次远征的机会找到诺艾尔，但她并不知道诺艾尔究竟是谁，所以才要安排阿飞破坏通道，封死离开迷宫的退路。
贾巴沃克召唤出的这群幽灵，原本应该是用来对付远征队的，但在今天中午，由于弗雷的阻止，阿飞并没能按时破坏第五阶层的通道。
在不触发权能的前提下，贾巴沃克和阿飞之间无法直接联系彼此，为了确认阿飞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贾巴沃克提前将一部分幽灵派往了上层，并让它们分散到不同阶层寻找阿飞。
直到阿飞使用了暗之理的残片，贾巴沃克才获知了它的具体位置，并让幽灵们赶了过去。
当诺艾尔释放超电磁炮时，距离最近的一只幽灵赶到了战场，贾巴沃克也由此确定了诺艾尔的身份，于是便让剩下的幽灵聚合成黑龙，冲向了弗雷所在的方向。
“你怎么能确定，诺艾尔会在今天进入迷宫？”弗雷追问道。
“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偏差，但结果并没有改变。”
“因为这就是她的命运。”
诺艾尔曾经告诉过弗雷，她会以迷宫最深处为目标，是因为受到了一个声音的指引。
如果没有弗雷的阻止，她必然会参加这次远征，并在第60层遭遇贾巴沃克召唤的幽灵。
这恐怕就是原本的世界线中，诺艾尔成为银鳞龙姬的契机。
至于贾巴沃克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她并没有正面回答。
但显然她并不能真的预知未来，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局面。
这也就意味着，所谓的命运，并非不可改变。
为了尽可能收集情报，弗雷又试着对贾巴沃克提出了各种问题，包括她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诺艾尔等等。
但贾巴沃克一直闪烁其词，不愿正面回答。
“虽然姐姐我不讨厌聊天，但也不能允许你继续拖延时间了。”
贾巴沃克不会允许弗雷拖到封印完成，而以弗雷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我的目标只有那个孩子，把匕首放下，我可以让你离开迷宫。”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口头承诺吗？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半路上派出幽灵来灭口。”
见弗雷拒绝，贾巴沃克给出了新的提议：
“如果你不愿意放开那个女孩的话，要不要来当姐姐的‘孩子’呢？”
“什么意思？”
“我可以把你变成不死人，赐予你新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
“到时候，无论是迷宫中的资源，财富，还是那些进入迷宫的女人，都可以任你支配。”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你要向我宣誓忠诚，也就是说，你将失去自由。”
在听完贾巴沃克的提案后，弗雷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既然如此，我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我拒绝。”
“那可真是遗憾~”
在轻声叹息之后，贾巴沃克的表情突然阴沉了起来。
“但选择权从一开始，就不在你的手里。”
贾巴沃克脚下瞬间发力，弗雷也在同一时间挥动了匕首。
匕首最终在诺艾尔的脖子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而贾巴沃克也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弗雷怀里的诺艾尔，不解地问道：
“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刚才可是真的打算挥刀的！”
既然贾巴沃克已经发现，诺艾尔也就不再演了，她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以贾巴沃克对龙族的了解，她明白诺艾尔早就苏醒了。
而这场威慑能成立的前提，是诺艾尔完全不进行抵抗。
以这个男人现在的状态，只要诺艾尔稍微抵抗一下，贾巴沃克就能得手。
然而从诺艾尔刚才的反应来看，如果自己不停手，她是真的打算老老实实地被杀死。
诺艾尔的觉悟超出了贾巴沃克的预料，看来她对这个男人抱有着很深的信任。
为了动摇诺艾尔，贾巴沃克说道：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你愿意为了这个男人付出生命。”
“可这个男人，却不愿意为了你放弃自由，否则他就不会拒绝我的提案。”
“即便如此，我也会站在弗雷这一边！”
在明白了诺艾尔的心意之后，贾巴沃克对她发出了劝诱：
“既然你这么中意这个男人，那我也不打算拆散你们。”
“我可以把他变成你的眷属，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说到这儿，贾巴沃克露出了一个妖艳的笑容。
“到时候，迷宫的第60层，将成为你和他的爱巢，你们可以在那里尽情交合。”
“人类和龙族，虽然很困难，但用一些手段的话，也并非无法诞下子嗣。”
“这应该也是你想要的吧？”
“我和弗雷才不是……”
“不是什么？”
贾巴沃克死死地盯着诺艾尔，如同恶魔一般低语道：
“在姐姐面前，就不要装清高了。”
“我们龙族的欲望，可是比人类要强烈得多。”
“也许那个男人没有发现，但姐姐我很清楚你的心思。”
“其实你很想独占他不是吗？想要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不是吗？”
“不是！”诺艾尔坚决地说道，可她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如果你想要否定的话，就明确地告诉我，你爱上这个男人，并且不惜为他献出生命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面对突然出现的“爱”的字眼，诺艾尔一时间有些发懵。
见诺艾尔依旧不承认，贾巴沃克嘲弄道：
“你是不是想说，我爱他，是因为被他的内心吸引，因为他的高尚、温柔、器量？”
“是因为他那动人的笑容、潇洒的行为态度、从不抱怨的坚强、一个人拼命的勇敢。”
“是因为他那让人安心的声音、满是慈爱的眼瞳、触动心弦的眼神、牵在一起的手掌温度、互相触碰时的雀跃心跳……”
贾巴沃克如同诅咒一般，滔滔不绝地诉说各种爱的动机，每说一句，她的表情都变得更加扭曲。
“因为只有他认可我，因为他在我难受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因为他教会我真正重要的事物，因为他拯救了我，所以我爱他。”
“因为我爱他，所以希望他能幸福，所以愿意为了他牺牲，但为君故，别无所求……”
最后，贾巴沃克露出了如同恶鬼一样狰狞的笑容，给出了结论：
“这些，全都是骗人的~！”
“这些不过是童话书里骗小孩的故事，是因为自我感动而产生的幻觉。”
“所谓爱，才不是那么高尚的东西。”
贾巴沃克扭动着躯体，做出了混杂美丽、淫秽和爱恨的复杂奇怪表情，叫嚣道：
“比太阳更炙热，比深渊更昏暗的东西，那就是爱。”
“爱是独占的，自私的，充满欲望的。”
“纵使砍断对方的手脚，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得不到的话，就干脆毁掉……”
一连串充满蛊惑性的宣言，让诺艾尔的内心产生了动摇，而贾巴沃克则抓住机会，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身边的异性应该不止你一个吧？”
见诺艾尔沉默不语，贾巴沃克确信了这一点，她继续说道：
“我愚蠢的妹妹，你好好想一想。”
“如果你死在了这里，这个男人也许会为你痛哭几天。”
“但等两个月之后，他大概就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将来有一天，他们说不定还会来到墓前，寻求你的祝福。”
“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你真的甘心吗？”
在贾巴沃克的追问下，诺艾尔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把头抬起来！”贾巴沃克突然强硬地说道。
“身为龙族，你不应该如此卑微。”
“你可以张开爪牙，成为强大而高傲的王者，对世间的一切予取予求。”
“为了把所爱之人留在自己身边，需要的不是奉献与牺牲。”
“而是足以让一切臣服的，至高的权与力。”
说罢，贾巴沃克向诺艾尔伸出了手。
“我可以给你这两样东西。”
“和迄今为止那些用遗骸创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伪物不一样，你将成为真正的雷之守护者。”
在铺垫完成之后，贾巴沃克揭开了自己真正的王牌。
“其实早在解除了龙鳞封印的那一刻，你就没有退路了。”
“因为，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地上生活了。”
贾巴沃克将伸出的手，变幻成了一面镜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诺艾尔看向镜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瞳孔正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这是觉醒了血脉，却没能掌控自身力量的龙族的证明。”
“站在人类的视角来看，你已经是个怪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