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魔头
第245章 魔头说实话，虽然牧云子说得信誓旦旦，但是不少宾客却有疑虑之色，只是不敢当面说出来而已。
毕竟他前头说得天乱坠，让人心嚮往之，结果开炉后就这？
现在他说这丹“半成”，意思就是还能拿出来卖咯？不是，该不会是你们灵枢丹宗抹不下那个脸面，故意扯谎吧？
牧云子却不理会外界怀疑的目光，自顾自道：“据我推算，此丹应该是前三百年內，就炼製成这副模样，后来的七百年里，完全就是空耗时间，还好温养得当，这才没有废掉。”
说话之时，他还往这枚灰扑扑的丹药中打入法诀，锁住灵性，不使药效流失。
那灰袍老人目光灼灼，“牧道友，你说这差了一口气？差的是什么气。”
“一口九天清灵之气，乃至一口仙气。”
灰袍老人不由得摇摇头道：“难道还要去天庭找一位仙人下凡，给这枚『生生造化丹”吹一口气不成？”
“牧道友还是说说它剩下几成药效吧。”
牧云子为难道：“这种半成品丹药，运气好的话，能剩个六七成药效，运气不好的话，只剩个三四成，这我实在不好估，只能將上下限与道友说清楚。”
“至於品阶上，虽然够不上仙丹，但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极品丹药。”
这话一出，天人宝阁一位胖胖的掌柜就和气笑道：“那就折中，按五成算，这枚『生生造化丹”我宝阁要了，牧真人开个价吧。”
反正只要有这个“仙丹”的头，他们不愁卖不出个好价钱。
牧云子心中颇有些意动，在他这种丹道大家眼里，不成丹的东西只能算是药渣，虽然它还有一定研究价值，但是如果价格够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卖。
儘管如此，牧云子表面上还是迟疑道：“这......毕竞是祖师毕生心愿，我还想著日日温养此丹，看將来有没有彻底炼成仙丹的那一天。”
北冥府一位身穿黑色衣裙，戴著纱帘惟帽的神秘女子也出言道：“牧真人，我家府主有意此药，別的也不多说，为展示诚意，我宗可以按上次购买【九转续命丹】的规格付帐。”
牧云子一下子怦然心动，上次为了向丹宗买这延寿丹药，北冥府可是给出了一件威力接近极品的上品天阶法宝。
那胖掌柜眉头微皱，一下子把价钱抬得这么高，那他就要考虑，继续抬价划不划算的问题了。
正道三大宗几位真人对视一眼，原本有些兴趣的也打消了念头，毕竟只是半成品丹药，实在不值得他们如此付出。
上官取锋自然也是如此，他连藉口都想好了，半成品药渣，料想对老祖宗的伤势没什么帮助。
其余宾客们则是连声感嘆，这北冥府的家底到底是有多厚？一枚半成品丹药都敢这么出价。
牧云子咳了咳，“贵宗府主，与我丹宗那是多年的交情了，既然府主对妙一祖师的毕生心血如此看重，看来今日我也不得不割爱..：
九就在眾人以为这丹药的归属再无疑问之时，那灰袍老者却忽然站出来道：“等等！”
他病的面容带著少许冷漠，“牧道友，我想问一句，此丹若是按五成药效来算的话，可延寿几载？”
牧云子沉吟道：“毕竟是生之大道的体现，延寿可能有个二三十载。”
“但更难得可贵的是，此丹应有『生发”之效，对寿命濒临极限的修士来说妙不可言，服下后宛若枯木逢春，好处不是三言两语间就能道尽的。”
眾宾客们听得心中暗骂：老狐狸还在抬价！
灰袍老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还是道：“我手中有一株天地灵根，唤做【太阳乌血树】，
每百年可以结出『金乌向阳果』十二枚，可以用来炼製各种太阳之属的灵丹妙药。”
“其价值有多珍贵，想必不用我多说，此果在上品灵果中都算是珍贵稀罕的那一批，更別说有此树在手，灵枢丹宗今后也算是多了一棵摇钱树。”
“此树的价值绝对是超过一枚极品灵丹的，如果我以此树交换，还请牧道友补偿我一些差价，
可不能叫我吃了亏去。”
牧云子一听心中直乐呵，这家底真是一个比一个厚，当然，他表面上还是为难地看向北冥府那黑衣女子：
“【太阳乌血树】我亦有所耳闻，虽然只是上品灵根，比不得上古时的【金乌扶桑木】，但至少可以价抵两枚极品丹药了。”
黑衣女子背后竖著一具漆黑棺，棺中那位才是北冥府此行修为最高之人。
女子与棺中的长辈暗中商谈了一番，最后还是遗憾地向牧云子摇头道：
如果是成丹的话，哪怕不是传说中的仙丹，我等此行也志在必得，但只是半成品丹药，恕我等开不出更高的价格。”
牧云子闻言有些遗憾，你哪怕再抬一抬呢？这样我就不用给这姓杨的老傢伙补差价了。
他咳了咳，“既然如此，那这枚珍贵的宝丹，就换给杨道友了，就按一枚半极品丹药的价格，
如何？”
灰衣老者虽然有些肉痛，但还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以免再出什么变数，又有人心动下场。
眼看一场交易尘埃落定，眾人还是颇为感嘆，这牧云子真人不去天人宝阁当掌柜真是可惜了，
明摆著炼废的一枚丹药，都能给他卖出这种天价来。
不料就在牧云子將“生生造化丹”小心封入一个玉瓶中，正准备做交易之时，忽然又有人出面：“且慢！”
眾人一下子將目光转移过去，这又是哪位跑出来截胡？
当看到发声的人，是之前不跪不拜，连个手都不拱一下，就光坐在那里看戏的偏傲男子之后，
不少人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要闹事了！他果然是带著敌意来的，难道是灵枢丹宗的某位仇家？
且不说牧云子皱起眉头，那灰袍老者冷哼一声，一股第七境强者的威压，就朝那青衣道袍男子所在的方向碾压了过去！
虽然此人並未发动界域，但是这股威压却暗暗潜藏著几分森森魔气，以及一股朽坏之风。
这让几位正道强者眉头微皱，就在这时，只见青衣男子轻鬆写意地坐著，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他身边的小丫头也不见半点害怕。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个隨从一样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玉案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碾压而至的无形威压就消散无踪。
这一幕让眾宾客看得十分震惊，虽然只是一股无形威压，大惩小戒，不算真正动手，但是他化解得未免也太轻易了吧？
而修为高深者更加惊讶，因为他们都能察觉出那灰袍老者潜藏的恶意，这还真不止是无形威压那么简单，就连其中暗藏的阴毒手段也被轻易化解。
这隨从到底是什么修为？一眼竟然看不透，至少也是个第六境的人物吧？
区区一个隨从就如此了得，那这青衣男子恐怕来歷不凡。
这让灰袍老者面色有些难看，对方这一手举重若轻，一下子落了他的面子，他正要继续动手，
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就见牧云子冷著脸制止道：“行了。”
怎么说牧云子都是主人家，这姓杨的说动手就动手，何尝不是落了他的面子？
当然，他对疑似前来闹事的“青冥子”同样没多大好感，此时只是看向对方问道：“这位【清虚观】的道友，你也有对灵丹有兴趣？”
楚轩露出一抹带著几分邪气的笑容，“丹药倒是其次，我看不顺眼这老傢伙，今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打算破坏一二。”
牧云子一愣，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其他人也颇为讶异，难道他们猜错了，这两位才是仇家关係？这男子之前之所以不行礼，只是因为他平等地蔑视所有人？
灰袍老者不禁气笑了，“好好好，如今的年轻人真是狂妄自大，小子，你可知我是何人？”
他表面上震怒，心中却暗暗有些疑惑，不对劲，该不会是哪个老对头特意要来害我吧？
因此老者並没有急著动手，反而是出言试探。
楚轩微笑不语，反倒是被人视作“隨从”的厉行川冷然道：“九幽教【风魔使】杨更新，哦不，应该是三姓家奴杨成业。”
“你出身自佛教阿兰陀寺，本只是一个小小沙弥，因奇遇获得一部古代魔功《风大化魔典》，故而叛出佛寺，投入九幽教，自此化名杨更新，凭藉功法强横囂张一时。”
“但是你天资有限，晚年修到第六境时不得寸进，卡境界卡得心灰意冷，眼看寿命將尽，最终不惜將魔功献给魔罗宫宫主司空罗魔，以求换来他的指点。”
“凭藉在司空罗魔前面摇尾乞怜，奴顏献媚，你最终成功转投魔罗宫魔下，又伤害无数人命，
通过血祭的方式，终於突破到第七境，得以延寿续命。”
“只是，你早年根基有缺，风魔功又是折损性命，伤人伤已的功法，想必现在你的寿命又不够用了吧？”
“你！你，你到底是何人？！”杨成业不禁又惊又怒，此人不仅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甚至在大庭广眾之下，將他的老底揭了个一千二净。
要知道就连他身后这只金毛坐骑，都不知道自家主人有这么“精彩”的过去。
眾宾客更是震惊，大哗，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据说是海外散修的病老者，竟然是来歷如此惊人的魔头。
灵枢丹宗毕竟是正道宗门，今日在场的修士绝大多数更是正道出身，因此他们看向杨成业的目光，不禁有几分厌嫌，要不是怕被他一掌打死，估计早就要起鬨让他滚了。
牧云子作为主人家更是尷尬，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姓杨的遮遮掩掩，不像是什么好人，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劣跡斑斑的角色，那今日这场交易算是彻底告吹了，否则他绝对会被正道这边戳脊梁骨。
由於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起了衝突的两边，终於有人认出没有易容过的厉行川。
“他，是他！他是【冰海魔君】厉行川，五十年前我见过他一面！”
嗯？！原本正道三大宗的真人都皱眉看向杨成业，此刻闻言纷纷一惊，转头看向厉行川。
这就是那个四十年前从魔罗宫中叛门而出，投入青莲道宫门下的冰海魔君？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传言说他被道宫掌教软禁起来，日日读经修心，不准外出半步吗？
由於这位销声匿跡多年，眾宾客们你传我，我传你，这才得知这位的身份来歷，一时间不由得更是惊异，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杨成业更是面色古怪，原来是同为魔罗宫出身之人，难怪他会对自己的底细了解得这么清楚，
只是双方没有正式照过面，导致他遇到对方反而认不出来。
杨成业顿时阴阳怪气笑道：“原来是个二姓家奴，听说你自寻死路，跑去投靠正道，结果被人当做阶下囚，怎么今日竟逃出来了？还跑来与我作对。”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了个底，对方被软禁了这么多年，应该还是第六境巔峰的修为，不足为虑。
厉行川並不生气，只是面色淡然道：“我久陷图图中，幸得主人近日降临青莲道宫，找他们的人算帐，双方战罢，主人见我有几分用处，这才顺手將我救了出来。”
“你说是二姓家奴也好，三姓家奴也罢，在吾主面前你还不配放肆！”
话音一落，厉行川身上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威压，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他的气息浑厚如同汪洋，其中黑色魔气汹涌不息，又有一股道家清气交织升腾，仿佛潜藏著毁天灭地的威能。
这种令人室息的威势，毫无疑问，这是至少第七境的存在。
“《魔心种道大法》，成了，真给你成了！”杨成业脸色大变。
关於厉行川当年为什么自找死路，外人或许了解得不多，但是魔罗宫內部还是有一些流言的。
杨成业万万没想到流言竟是真的，厉行川修炼的正是天邪魔尊留下的旷世奇功，还被他突破到了如斯境界。
那能被他称作“主人”的存在，又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