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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我那外室——

    羊肉锅味大,生怕熏得里间都是,故而夕食就摆在了外间。
    夏寧服侍著席面,心想著等会儿锅子一定要热闹著吃才好,等到了席面结束,她才去下间与梅开他们一同用饭。
    那才乐呵。
    耶律肃用完夕食,又让夏寧取来了大氅。
    夏寧伺候他穿上大氅,绕道他跟前系带时,掀起了眉眼,露出一双勾人魂魄似的杏眸,问道:“夜深露重的,大人还要外出么?今晚可还回来,奴让丫鬟们给您留门儿。”
    最后一个尾音翘的,一如她那双明媚善睞的眸子。
    耶律肃不曾看她,说了个:“回。”
    语气说不尽的冷淡。
    夏寧鬆了手,后退两步,柔柔福身,“奴恭送大人。”
    耶律肃无暇顾她,踏月而出。
    小院门才合上,夏寧就小跑著去了下间,推门嚷嚷著道:“嬤嬤!嬤嬤!快来个一模一样的辣辣的锅子来,方才看的我眼馋肚也馋!”
    姑娘的声音活泼自在,还多了一份恣意的任性。
    那是耶律肃从未听过的调子。
    在门外,接著深夜的寒风,一字不漏的送入他的耳中。
    这夏氏,真当是把那些狐媚手段都使在他身上了。
    伴著一声冷哼,耶律肃一把掀开马车帘子钻了进去。
    夜里骑马过於招摇,今晚便套了马车。
    何青听得这一声音,无奈的笑了下。
    架著马车往郊外的一处私宅驶去。
    私宅离京郊小院並不远,坐落在一巷子里,周围皆是平头百姓,入夜后歇的早,马车也放缓了马蹄声,悠悠入巷。
    私宅外头已经僕人提著灯笼候著。
    见马车驶来,上前躬身道:“问爷安好,我家大人已在內堂候著。”
    耶律肃裹著暗色大氅,宽大的兜帽將他的容貌遮了十七八九,动作利索的跳下马车,与何青一前一后进入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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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人左右探视了眼,见无异常,这才牵著马车绕道去了后门入內。
    一路进得內堂,就见傅崇起身迎接,双手抱拳,行军中的手势:“將军!”
    对此称呼,耶律肃並未制止。
    他解了大氅扔给身后的何青,自顾在下首位落座,眼神抬起,看向站在面前的傅崇,道:“一二日后,倘若萧齐风派了人私下联络你,你只管派可信之人去京郊摆一摊子,不必再使人来通知我。”
    傅崇身在驻地,消息滯缓,在午时才得了耶律肃辞官的消息。
    而今夜他悄声来访,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傅崇一口应了下来,听到萧家的名號,略一思索后,才问道:“可是萧家出了什么事?今晚我回宅时,就听得萧尚书傍晚就递了腰牌进宫去请太医去了。”此事,可与您有所关联?”
    耶律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也不打算瞒著傅崇。
    昏黄烛火之下的冷峻面庞像是被烛火柔化了,看著不似白日里那般生冷,“暗卫所查得东罗近百名奴隶,病死、自尽、逃匿种种,已有一二十人,且图赫尔来的莫名走的也牵强,难保她来一趟有所图谋。”
    傅崇听出弦外之音,素来温润淡然的面上露出愕然之色:“难不成是为了將这些奴隶安插入朝廷?”
    耶律肃冷笑著勾起嘴角,眼底的暗光划过,“便是真的,我也会拔除乾净。”
    傅崇又想起耶律肃辞官一事,他听到消息时,已是把將军说成了色令智昏之人,为了一娼妓甘愿撇下一身责任,也要与那娼妓欢好。
    虽知这些不过流言蜚语,但听得耶律肃被人如此詆毁,身为下属,难免心中愤愤不平。
    他连忙询问道:“那前日將军与陛下间的爭执是故意为之,给外人看的?”
    耶律肃听闻,蔑笑著道:“那事,倒是真的。”
    傅崇为他鸣不平,如玉温润的脸上多了一份慍色:“將军一心为国,这些年功劳苦劳连天下都看在眼中,陛下——”
    耶律肃扫了眼情绪起伏的傅崇,出声打断他,语气之中含著嘲讽凉意:“可他却畏我功高盖主。这人心、血亲,如何能抵得过权势。”
    他说完后,傅安才知自己过於情绪化。
    躬身道:“卑职失態。”
    耶律肃抬了下手,示意他直起身来,吩咐道:“月底西疆换防名单已定,主將为萧齐风,届时自会有人举荐你为副將隨行,萧府事后,你就呆在军中好好挑选换防人选,不必过问京中之事。”
    傅崇才直起了腰身,面色略有诧异,“將军您真不去?自从出了那事过后,西疆换防陛下就禁您前去,这三年换防年年出事,到了今年更是无人敢主动请缨,届时陛下无法,定会让您前去,可您真要把这机会让给萧家小子?”
    耶律肃站起身,安静的看向眼前的下属。
    语气分外平静道,“所以,我才让你隨行。”
    傅崇心思縝密,细思之下便知耶律肃此话何意。
    备受信任之感,令他动容。
    男子情不外露,最后只化得鏗鏘有力的一声:“卑职定不负將军所望!”
    两人又与西疆换防一事交谈几句,在快离开时,耶律肃忽然提及了画师,“你家经营了几间纸墨铺子,打听起来不易引人注目,看能否寻得习得会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之人?”
    傅崇道:“北海画师的绘图功夫了得,尤其是那堪舆图,南延虽也有名家高手,但绘製步骤颇为繁琐,且有技艺之匠人都在户部那处备过案的,想来难找。而北海画技虽自成一派,但我朝早已下了禁令,想来寻起来困难,若是寻常画师,卑职尚能寻得一二。”
    “不必,就替我寻得精通北海画技之人。”
    “是。”傅崇的面上虽不见勉强之色,但语气不算篤定,“这些年异邦人来朝少之又少,这画技又不外传,卑职私下定会倾力搜寻,只怕……届时难寻得人。”
    画技不外传?
    耶律肃的眼神稍有变化。
    想起那外室说的话来。
    傅崇窥得一二分变化,便试探著问道:“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所知之人不多,將军不若从道来之人身上再打听一二,得些线索,卑职也容易寻得些。”
    耶律肃看他一眼。
    傅崇便压低了身子,不敢对视。
    耶律肃这才缓缓开口:“是我那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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