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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

    第115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
    片刻之后。
    长乐宫,长信殿外。
    站在殿门、殿前外的瞭远台上,刘恭稍抬起头手掌,轻抚著瞭远台边沿处的护栏。
    居高临下的俯视整个长乐宫,宫人们如制定好的程序版,並然有序的行走於宫室、楼闕之间,刘恭只悵然一声短嘆。
    眨眼便是三年过去,时移境迁,沧海桑田。
    就像此刻,映入刘恭眼帘的长乐宫一一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似此刻,早已不再矮小、瘦弱,更让人生不出“孩视”感的刘恭一一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长乐宫中,吕太后久居长信,临朝掌政依旧。
    但演武殿內,却再也不见淮南王刘长,缠著刘恭要一同外出游玩的魁梧身形。
    未央宫內,张皇后居椒房依旧,却再也没有人,敢以『皇后』二字称呼张嫣。
    刘恭也已不在交椒房殿住,而是眨眼间,便在先帝曾居住的宣室正殿,住了三个春冬秋夏。
    还有。
    还有夹在长乐、未央两宫之间的尚冠里。
    皇帝太傅安国侯王陵,仍一副上气不接下气,隨时可能一命鸣呼的模样,但就是不曾倒下。
    曲逆侯陈平仍为右相,辟阳侯审食其也仍为左相:
    絳侯周勃仍为太尉,平阳侯曹密,也仍是当朝亚相御史大夫。
    但宣平侯府,却再也见不到鲁元公主刘乐,对刘恭温声细语的身姿。
    “朕未壮。”
    “壮,即为变。”
    “今日这关,便算是过了?”
    心下如是想著,刘恭眉角略微一挑,目光眺望向宫墙內,那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黑点上面上也根本看不错多少『涉险过关”的惊险,亦或是喜悦。
    过去这几年,刘恭经歷了许多生离死別,也见证了许多大事。
    这三年的宝贵经歷,让刘恭愈发的明白:政坛,尤其是封建社会的朝堂中枢,远没有外人眼中那般光明。
    就像是一座围城。
    城外的人眼中,这座城明亮、宏伟,令人神往。
    但只有城內的人才知道:只要抬脚迈入这道门,进了这座城,那视野可及,便只一片说不尽的黑暗。
    而在过去三年,刘恭所经歷、所见识到的黑暗之中,此番变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用吕太后常掛在嘴边的话来说,便是此事,阴谋意味太过於刺鼻。
    让人哪怕想假装中计,而后將计就计,都找不到『中计”的角度。
    再加上过去这三年,刘恭不知多少次在心中,预演过这场变故到来时的应对策略。
    故而,当这场变故如期而至时,刘恭应对起来,可谓是游刃有余。
    开卷考试,本就说不上有多难。
    更何况这场考试之前,刘恭复习、模擬了足足三年。
    真正让刘恭感兴趣的,是这场变故,所透露出来的阴谋气息,以及背后之人的险恶用意。
    “陈平—
    “还真是应了皇祖母的那句话。”
    “毒士啊~”
    “凡有所图,必有所谋。”
    “且除非马后炮,否则,根本没人能猜到此贼的计谋,究竟想要达成怎样的目的...”
    思虑间,身后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轻微脚步声。
    刘恭面上不动声色,双皱撑於石制护栏上,目光仍注视向远处的宫室、楼闕。
    便闻身后,响起母亲张嫣仍有些志志不安,甚至隱隱有些心虚的话语声。
    “恭儿—”
    “可还在想生母之事?”
    不安的语调,外加张嫣那恨不能明写在脸上的志芯,自是將张嫣心中所想尽数出卖。
    刘恭却像是先前,不曾对张嫣的到来有所发觉般,循声回过头。
    见张嫣一副懦不安的模样,嘴上更如是发出一问,刘恭也只伴装一愣,而后,便哭笑著摇摇头。
    “母后不必多虑。”
    “生母之事,孩儿早已知之。”
    “往事隨风,没必要穷究不舍。”
    “孩儿是在想,这次的事,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
    一一此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此番计谋不成,日后,此人为了达成目的,又会生出怎样的变数?”
    如是一番话,让张嫣心下稍安。
    却也当即皱起眉头,颇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刘恭。
    “嗯?”
    “方才,恭儿不是同太后说——?”
    便见刘恭缓缓摇摇头,面色也隨之一肃。
    再度眺望向远方,眉宇间,更悄然涌上一阵与年纪极度不符的晞嘘,和惆悵。
    “陷皇祖母於不义,確实多半是那幕后之人,想要达成的目的了。”
    “但陷皇祖母於不义之后,下一步要做什么、为什么非得先陷皇祖母於不义,而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孩儿,颇有不解。”
    “皇祖母,乃先帝生母、高皇帝髮妻。”
    “再怎般身陷不义,也终归无人敢指摘。”
    “既如此,那幕后之人此番作为,又意欲何为?”
    “究竟是怎样的目的,需要那幕后之人,让皇祖母无意义的身陷不义?”
    接连数问,说的张嫣眉头愈发紧皱,面上更是一片茫然。
    沉吟许九,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方见刘恭沉声开口道:“孩儿担心,这是幕后之人,
    在为未来做谋划。”
    “皇祖母临朝称制,女身掌权多年。”
    “近几年,更遍封诸吕子侄为王、侯,已然是犯了眾怒。”
    “孩儿听说,近些年,民间出现了这样一种说法。”
    一一始皇在,天下安。”
    “祖龙崩,天下分——”
    “贏政在位,天下尽归於秦,各国遗老遗少皆不敢有所动作。”
    “即便没有意义,他们却也曾不遗余力的污衊、抹黑贏政。”
    “直到贏政故,二世即立,天下群起而反秦时,那些原本没有意义的污衊、抹黑,
    才成了秦『暴虐残民”的佐证。”
    “而今,我汉家的状况,又何尝不是与当年,秦王政为天下人所暗中怨恨一般无二?”
    —
    一皇祖母健在,则身陷不义也好,天下物议沸腾也罢,终归是伤不到皇祖母半分”
    “但等皇祖母宫车晏驾,孩儿做了这汉家的天“孩儿,当真不会成为当年,那为天下人所不齿的二世胡亥吗”
    听闻刘恭这一番话,张嫣面色不由陡然一变。
    虽是仍有些云里雾里,没授顺这其中的逻辑,却也还是被刘恭所描述的场景,给嚇得身形微微发起了颤。
    还真是!
    汉家如今的状况,还真像极了当年,贏政一统天下之后时。
    贏政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后,关於贏政的负面议论,甚至是识纬之说,可谓是数之不尽。
    什么暴秦、暴君之类,自是不必赘述。
    就连方才,刘恭所提到的“祖龙崩,天下分』,都是在贏政尚还健在时,明明白白出现在一块天降陨石之上的人为纬。
    类似的事,史料记载了不知多少,更不知道有多少不曾被录於史册。
    而当时,对於这些污衊、抹黑,又或是污名化,贏政怒归怒,却並没有太当回事。
    一除了搞这些小动作,偷偷摸摸在陨石上刻字之类,那些个乱臣贼子、六国余孽,
    还能拿贏政怎么著?
    连露面都不敢,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认!
    堂堂霸王项羽,能因为在一场酒宴上失手杀了人,就从咸阳一路逃窜的吴越东南沿海!
    如此“鼠辈”之举,又怎么可能让贏政当回事?
    但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在贏政尚在世时,除了破坏贏政心情外,根本没伤到贏政分毫的物议、舆论,却在贏政驾崩沙丘、二世胡亥即立后,成为了天下人群起而反秦,最坚实有力的缘由。
    贏政是否当真是暴君?
    或许吧。
    贏秦是否真的是『暴秦”?
    可能吧。
    贏政,当真遗詔与立公子扶苏、赵高李斯,是否真的是矫詔扶立胡亥?
    说真的一一没人知道,更没人说得准。
    没人知道秦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个什么样。
    没人知道始皇贏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家只知道:贏政还在世时,天下就到处都是骂他的人了。
    而在贏政离世后,那些没能压垮贏政的负面舆论,却几乎是仅凭一己之力,便將贏政所创建的大秦王朝给压垮。
    一声“贏政暴君”,一声“残民暴秦”,便使得天下群起而反,就连关中的老秦人,
    都加入到了反秦、灭秦的行列。
    而现在,类似的事,似乎正又一次发生。
    “母后试想。”
    “若此番,孩儿果真中计一一误以为生母是皇祖母、母后所害,於是对皇祖母、母后心怀怨,更甚是直接当面对质。”
    “那皇祖母即便『身陷於不义』,又能到怎样的地步?”
    不过是『疑似害天子生母”罢了。”
    “类似这样的谣传、流言,自有汉以来,便不知有多少。”
    “真假难辨,无人尽信之,不过听之、乐之而已。”
    “可若是孩儿钻了牛角尖,非要皇祖母给个说法呢?”
    “若皇祖母一怒之下,废了孩儿天子之位,更甚是取了孩儿性命—”
    说到此处,刘恭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线,目光更是飞快的在母子二人周围扫过。
    確定安全,才沉声道:“如果一一孩儿是说如果。”
    “如果最终,真闹到了那般境地,皇祖母真行了废立事,甚至沾上『害天子”的污名。”
    “那皇祖母百年之后,我汉家,又会发生怎样剧烈的动盪?”
    “孩儿在担心什么,母后,该是明白了吧?”
    “如果真被孩儿猜中,那幕后之人此番谋划,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是让皇祖母行差就错,甚至行废立事,更或是沾上我刘氏天子的血!”
    “如此,待皇祖母百年,这便能成为那幕后之人,以『诛吕”之名,行篡立之实的大义旗帜。”
    “而现在,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又是否会就此善罢甘休?”
    听到这里,张嫣总算是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深吸一口气。
    面无血色的呆愣许久,方喃喃道:“不会。”
    “幕后之贼,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计不成,必另有二计、三计一一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1
    “如此,我儿危矣—“”
    “我儿有危,则宗庙、社稷震矣—
    见张嫣终於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刘恭终是缓缓点下头。
    面上一片阴沉之色,暗地里,却是颇有些无奈的苦笑一摇头。
    隨著做皇帝的时间越来越长,刘恭便也愈发明显、清晰的感觉到:相较於当代土著,
    自己除了穿越者的先见之明、宏大视野,可谓是半点优势都没有。
    要想应对未来的危机,刘恭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对未来的先知先觉,以及提前筹谋布局。
    今天,刘恭仅有的两大『劫难”当中,相对简单一些的那个,刘恭已经是轻鬆过关。
    而剩下的另一个,便是四年后,那场发生在吕太后驾崩前后的“诸吕之乱”,以及与之对应的:诸侯大臣里应外合,共诛诸吕。
    要想更好的应对那场剧变,刘恭需要早早布局,儘可能掌握更多的力量、藏下更多的底牌。
    而吕太后的存在,又无限压榨了刘恭掌权、布局的空间。
    所以,刘恭无可奈何之下,便只能將主意,打到自己的母族外戚:张氏一族身上了。
    吕氏一族,刘恭自然也要拉拢、掌控。
    事实上,过去这三年时间,刘恭除了在熟悉政务、磨练政治水平,其余的时间、精力,便基本都用在了吕氏身上。
    但再怎么说,吕氏,也终归是吕太后的族人。
    有些事,刘恭可以在事到临头时,指望吕氏去搞定。
    却无法在事情还没发生的当下,指望吕氏能帮自己筹谋布局,且不被吕太后所发觉。
    作为刘恭的母族外戚,张嫣及其背后的张氏外戚一族,与刘恭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今日之事,经过刘恭方才这一番有意无意的『艺术加工”,也必然能为张氏一族敲响警钟。
    鲁元公主刘乐,已经不在人世。
    吕太后所封的鲁王张偃,远不足以使张氏一族得保宗祠。
    要想保证家族的传延、存续,张氏一族必须將指望,放在未来的太后张嫣,以及让张嫣成为太后的法理基础:天子刘恭身上。
    而这,便给了刘恭些许操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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