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Black Cat vs. Gear

    比赛开始后的数秒，场內大屏幕立即呈现出了格外“违和”的对峙画面：gear的水重装勇者连环举盾，形成了一面严丝合缝的“绝对防御”，无论箭矢如何猛烈落下，都仅在他的护盾上蹦出数道微小火或水纹衝击。最初几秒，观眾们紧盯著gear的血条，竟只见短暂地跳动了区区1点伤害。
    “嘶……”
    有人发出惊嘆，没想到gear的防御能稳固到如此地步，配合水属性的减伤与护盾“自愈”，让他几乎成为一堵移动高墙。
    然而，再回看擂台另一侧，black cat却已不见人影，只剩几根断箭插在起伏的草地上。再定睛一看，一抹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进了擂台边缘的林地，在场无数观眾顿时愣住了。
    “那……这算啥？！”
    场边有人诧异地发问，眼神在擂台与森林交界处来回扫描。
    另一名看客耸了耸肩：“如果就这么耗著，系统会判定血量多的一方为胜吧。”
    一个观眾则摇头：“可black cat完全没损血啊！那么耗下去，不就白贏了？”
    又一位观战者索性吐槽：“她在故意躲，准备引诱gear主动进攻，俗称“放风箏”……”
    擂台上，水重装勇者gear踏著稳健步伐，矮身护住盾面的同时快速环顾四周。
    gear闷声自嘲地低吼，略一思忖，果断振臂衝进林中——他知道若让时间耗尽，会落入一个无趣又可笑的死局，与其被动等，不如带著自己的绝对防御去主动出击。
    “踏、踏、踏——”
    金属鎧甲与护盾相互碰撞的“咣咣”声混著gear的急促脚步声，在林间渐行渐远。他小心在低矮树丛和茂密藤蔓之间搜索，试图捕捉那黑色斗篷下的冷寂身影。
    突然，一道暗绿色光束从侧上方猛然射出，正好擦过gear的肩甲。箭矢带著强力魔法震盪，將水重装勇者撞得身形晃了晃，血条轻微扣减了一小格。gear猛一咬牙，横盾硬扛此击，却发现对方早已藉此机会闪到了另一颗大树后方，只留下一片树叶簌簌落地。
    “还真是……追风猎手！”
    gear苦笑。对方高机动、远程攻击，在林地里简直如鱼得水。
    这般“猫捉老鼠”般的戏码持续了十数秒：
    black cat自始至终不发表任何一句话，毫无音讯地在场边阴影与枝干中穿梭，时不时射出一箭或弓身横扫偷袭，每次都精准打击到gear护盾的薄弱处。
    “嘣、嘣、嘣——”
    弦声一记高过一记，疾速箭矢將树梢的落雪抖得飞洒落下，映衬在追风猎手极高身法与节奏里。gear的血量在不知不觉间已下降到八成以下。
    林间的观眾屏幕上逐步呈现攻击统计：gear被小额伤害命中多次，虽一次不算多可累积之下……
    “不妙啊……gear这样挨打，可顶不住太久。”
    雪在昏暗的枝叶间悄然飘落；而那道漆黑的身影却似在这寒林之中“游”动。只见黑色斗篷下的追风猎手，纵身跃上了一截褪皮的古木，仿佛並没费多大力气，便又如同一只飘逸人鱼般轻盈滑向另一根树枝。
    “唰、唰……”
    冰凉的劲风擦过她的斗篷边缘，却没能留下一丝痕跡；她犹如大海中自在畅游的人鱼，在布满枯枝落雪的森林里翻腾闪避。整个人姿態灵动，却並不以飘忽怪异示人，反倒像不动声色地服从某种自然律动：
    每当水重装勇者试图锁定她的位置，黑色斗篷总会先一步隨风退入深处，似鱼尾灵巧摆动，瞬间消失在另一株结满冰凌的巨树后。
    待他再次调转视线，又见那把漆黑长弓已然出现在远方；拉弦、瞄准、射击，箭矢划过空气——整个过程如溪流般顺畅无碍，让观眾忍不住联想到在海底起舞的人鱼，毫不费力地摆动鰭尾，却能掀起汹涌水流。
    丛林所带来的压迫感、枝干之间的缝隙、踏雪的声响，全都似在为她提供天然的地形和迴响，让她的身影宛若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下遨游。偶尔有微弱的风声透露她的方位，却即刻被脚步的旋转、弓身的横扫或箭矢的破空声打断，迅速消失无踪。
    “这、这是什么身法……？”
    有人看著屏幕上的追踪镜头，由衷发问。那黑暗斗篷下的追风猎手，简直像大海里的人鱼游曳於层层水波，既能在弹指之间拔弓射箭，又能灵巧避开敌人的步步紧逼。
    有人在场边议论。就在这时，大屏幕忽然弹出数据：black cat当前apm(操作速度)节节攀升，940、960、980…
    “衝到980了！”
    局部画面则显示她在极短时间內瞬间切换武器、射出箭矢、使用魔法箭、再收弓贴身弓身格斗，步伐中毫无任何停滯。
    下一秒，观眾席一片惊呼：black cat的apm计数赫然定格在1000整！
    “天哪，她居然还在维持这个操作强度？”
    有人茫然地喊出声，更多人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看著那刷屏的apm数值。
    同时也有人猜测：“这傢伙在秀手速……就像——是在向某个人炫耀吧。”
    赵修正坐在观眾席后区，双手拎著刚拿的炸鸡边看屏幕边隨手往嘴里塞。可当镜头切至black cat维持在apm 1000整的操作画面时，他刚咬下的炸鸡突然失去了原先的美味——仿佛一瞬间，酥脆外皮和多汁肉感都变得索然无味。
    “……”
    他的视线牢牢黏在荧幕上，原本淡定的表情泛起一丝动摇。周遭观眾的惊呼、欢呼与讚嘆仿佛成了背景噪音。赵修心里原本的那份“悠閒观战”一下子被某种莫名的焦躁取代，仿佛有道无形的战帖悄然拍在他面前。
    “……她这在向我展示手速吗？”
    伴隨著脑中闪过的念头，他嘴里没嚼完的炸鸡不知何时放缓了咀嚼节奏，再抬眼时，屏幕中那行“apm：1000”宛若一道鋥亮的路標，让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望向现场別处。
    gear知道自己若被对方远程kite，必將陷入被动，因此他毅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破坏周遭树木，逼迫对方失去立足点！
    只见他咬紧牙关，高举长剑，一道水属性魔力迅速凝聚在剑刃表面，显现出盈蓝色的水流符文。隨后他猛力挥剑朝周边树干砍去！
    “喝啊——！”
    水流衝击与剑势融合，沉重的劈砍接连击中林木。树木被显现出一道道深痕，接连发出断裂的“咔嚓”脆响，轰然倒下。原本可供追风猎手用来隱藏或攀爬的制高点，瞬间被清理了一大片。
    然而在每次砍倒一棵树后，他都试图望向林间，去捕捉black cat的身影，却总是扑空——在那树木將倒未倒之际，黑影已敏捷地跳向另一棵更远的树梢，用比狼群更快的步伐腾挪移动，仿佛森林是她的海洋，她就是在里头自在游弋的人鱼。
    “可恶……！”
    gear低声咒骂，又一次蓄力想斩倒另一棵树，斜上方却骤然闪出一根带著青绿色尾光的箭矢，“嗖”地一声，以刁钻角度击中他肩甲！
    “嘭！”
    水蓝色护盾轻轻震盪，传导一阵闷响，虽未打穿他的防御，却让他的动作一滯。正是这短短的停顿，black cat又已跃到更远的树干上，拉弓射箭，一箭一箭如细雨般飞来，逼得他左支右絀，不能专心当一个伐伐伐伐伐伐伐木工。
    见自己的计划被彻底遏制，gear只得咬紧后槽牙，转而抱著盾牌朝深处推进，想用贴近的方式威慑对方。他若能缩小距离，以重装勇者强大的近战能力，一旦近身便可反败为胜。
    然而就在他向前时，那树冠间的黑影再次移位！隨著两记疾射的箭矢飞来，弧形轨跡绕过他半掩护的盾面，分別“咚”地戳进他腰甲与腿侧——
    “呃……！”
    gear倒抽一口凉气，虽然护甲还没破，但血条明显再度降低。他心里一惊，匆忙抬眼看向四面林间：black cat毫无声息地消失在漆黑树海，然而时不时飞来的一两箭却精妙无比，让他根本无法稳住阵脚前进。
    场外观眾见重装勇者的血量正持续减少，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判断战况必將演变为“重装被风箏消耗至死”；也有人暗暗希望gear能找到办法，一举翻盘。
    终於，gear纵身跃上最大一块树桩，朝林间怒吼道：“既然你躲著不肯现身，那就別怪我砍到你藏身之处！”
    他再度高举长剑，聚拢魔力想强行砸出一片真空地带。这一刻，林间忽然人影一闪——black cat疾速飞奔，从树梢掠到中部，再猛然衝到地面，如同猎豹般接近。
    “靠近了？”
    gear见状，大喜过望，立刻收剑改盾，用自己的盾面正面对准黑影，想来个“你若靠近，就让你碰铁墙！”。
    但没想到，black cat並没有立刻远跳，而是闪电般將弓弦收入背后，改用弓身当棍使，抡起一击横扫！
    只见电光火石间，追风猎手疾衝到他面前，弓身与护臂爆发出凌厉的“咚”声，以极刁钻的角度一记撞击打到gear的盾面外缘。
    “嘭！”
    水系魔力与木属性的青芒撞上时迸射出炫目光痕，gear猛地感到手臂一麻，脚步险些不稳——然而这还没完，black cat的攻击瞬息不断！
    只见她將弓身挟在腋下，双臂像疾风般抽出短箭在空中转折，手腕翻飞，子弹般点在重装勇者的弱点护甲缝隙。一时间，整片林地里只能看见无数闪烁青芒的箭矢反光，不断敲击或刺入gear的盾面与护甲，发出震耳的金属脆响。
    “好、好快——”
    观眾席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有人定睛盯著apm屏幕看，只见black cat的手速数据从980一路飆升到“1100”之上！而她还在继续维持近战的绝对压制，让gear几乎无法找到反击间隙。
    gear本想挥剑，可在那宛如狂风骤雨的弓身敲打与箭矢点刺中，他只能左支右絀地將盾牌横在胸前，一波波金属撞击轰在盾面上，震得他几乎双臂麻木。
    “呃啊……！！”他拼尽全力想反抽一剑，却发现对方就像极速旋风，不停地变换角度、绕背袭击，每当他锁定目標，下一秒她已转到另一侧，完全不给出剑的机会。
    “砰、砰、砰！”
    弓身、箭矢与护臂的多重敲击下，重装勇者的巨盾耐久度急剧下降。一块块细小裂痕逐渐扩散到整个盾面，被青绿色的锋芒层层蚕食，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观眾中有人惊呼：“不会吧，连他的高阶盾都给敲碎了？”
    几秒钟后，gear的盾面终於承受不住，伴隨一声“咔嚓”脆响，盾牌竟彻底碎裂开来。破裂的铁片和魔力残痕四散飞溅，让gear赤手空拳地暴露在追风猎手的视线中！
    “啊……不——”gear心头一紧，却强行咬牙扬剑横扫，试图在最后关头搏一把，哪怕能破坏她的步伐也好。
    black cat察觉到对手这一搏命一击，並不硬接，身子一晃轻巧地闪开重剑的刃口。紧接著，她后退两步，重新抽出八支箭矢——是的，整整八支！
    她双指灵活地抓住每支箭尾，电光火石间弓弦一拉，一口气將八箭齐发。青绿色光华在箭矢上烧灼出一片幽亮轨跡，像一道连锁炮火般呼啸而出：“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gear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挡，可惜他的盾牌早已破碎，厚重的护臂与水系护甲並不足以阻挡这持续加成的箭雨。剎那间，八道青光宛如凌空坠落的星流火雨，刺穿他身体各处要害，发出“噗嗤”与魔力相撞的爆响！
    “呃啊……”
    重装勇者身体一抖，血条瞬间降至零，水系特效在他周围爆散出深蓝魔法光尘，象徵著他已彻底无力回天。
    【(水)重装勇者剩余生命值：0%】
    “轰……”
    他的身躯无力倒下，身披水系鎧甲的强壮身影轰然坠落於断木与破碎盾牌之中，这场巔峰对决却已宣告终结。
    场馆里，一时间只余观眾的惊嘆与呆愣，还有主持人那激动万分的声音：“胜者——black cat！！”
    而黑斗篷下的身影却未说半句话，只是弓身轻轻一抖，箭矢收回箭袋，脚步盈盈离开战场，留下一地破裂的盾与坠落的水光鎧甲，彰显著她那纯手速爆发的彻底碾压！
    人群的掌声由零散的惊呼渐次匯成热烈的雷动，仿佛一股无形的热浪在观眾席间涌动。赵修站在离大屏幕不远的地方，先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接著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边放下还没吃完的美食，一边下意识地跟著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在人们的欢呼与电子屏的闪烁中，赵修终究还是平静地笑了笑，掌声渐渐停下。他隨手擦去掌心的汗，心底却隱隱生出一股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