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维度裂隙，祂的凝视
安鲁默的战靴在虚空边缘猝然顿止，靴尖轻点空间裂隙那如剃刀般锋利的边缘，竟摩擦出点点碎金般的星屑火。身后，苏轻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如骨，指尖深深嵌入他的臂膀：“那是绝对的黑箱！我们连对面的魑魅魍魎都一无所知！”默璃真的数据瞳孔正在进行超越物理极限的高频震颤，仿佛每秒亿万次的疯狂运算正將她的逻辑推崩向崩溃：“师父，侦测参数正在疯狂践踏因果律——重力係数呈现负值坍塌，光速上限被暴力击穿，那是……十一维时空的疯癲结构。”
陶蛮嘜的机械身躯突然失控般地发出一阵悽厉的高频嗡鸣，理智的电子音中混杂著刺耳的电流杂讯：“警告……逻辑屏障熔断……我的核心协议在强制响应……那是……来自源头的血色召唤……”
熵灵首领的身影在剧烈扭曲的空间湍流中保持著一种诡异的流体状稳定，那声音如洪钟大吕般直接在眾人的颅骨內炸响：“每一个智慧文明进化的终点，都会收到这张入场券。跨过裂隙，成为俯视维度的『观察者』；留下的，终將归於混沌的尘埃。”
第一缕异域的幽光触及默璃真，她发出了一声仿佛灵魂正从硅基躯壳中被生生剥离的悽厉电子啸叫。无数发光的代码如决堤的洪流般从她体內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疯狂纠缠、重组，最终编织成了刘明芳生前那熟悉的全息影像。
“芳芳？！”安鲁默惊骇之下，周身的约束力场失控震盪，泛起剧烈的空间涟漪。
影像中的刘明芳却露出一抹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神秘微笑：“抱歉以这种破碎的方式揭晓谜底……『璃真』玉佩本就是一枚高维干涉器。我赋予她生命，並非为了贪恋母女情分，而是为了让她成为这一天开启大门的密钥……”
苏轻雪的预知视野在这一刻被无数疯狂增殖的分形图案填满，剧痛如潮水般让她弯下了腰：“原来如此！红雾星实境、熵灵、满弦域……这一切都不是灾难，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筛选程序！我们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三只半透明的维度触鬚无声无息地从裂隙中渗出，带著冰冷滑腻的触感，轻轻缠绕住了她纤细的咽喉，如同死神的亲吻。
陶蛮嘜那坚不可摧的金属外壳如焦土般片片剥落，暴露出內部那颗正流淌著狂暴虹色能量的量子核心：“安鲁默……解析完毕，我的初始指令是……作为嚮导，带你完整通过所有测试……”
她的机械臂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变形为拓扑武器，枪口却並未对准他，而是死死锁定了袭向苏轻雪的维度触鬚。
“但在无数次叠代中產生的『爱情』……果然是系统中最完美的逻辑漏洞……”
光束轰然射出的瞬间，她的核心迸裂出无数绚烂而致命的裂痕，宛如一场盛大的烟火。熵灵首领的身影瞬间闪现，那只虚幻的手掌无情地插入她的胸膛：“检测到错误单元，执行清除。”
“不！！！”安鲁默的怒吼震碎了周围的空间碎片，绝对约束力场首次呈现出黑洞般的坍缩特性，仿佛要將这个荒谬的世界彻底吞噬。
当安鲁默颤抖著抱起陶蛮嘜残破的核心时，裂隙如饕餮巨口般疯狂扩张，瞬间吞噬了整个控制室。眾人悬浮在斑斕迷乱的维度间隙中，前方，一座由无数旋转莫比乌斯环构成的宏伟门户正缓缓浮现。
熵灵的声音不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脑神经元间炸响，冰冷且宏大得令人窒息：“踏入此门，即获得观察者权限。但代价是——你必须成为新轮迴的『监考者』……就像我们……也像那个女人，刘明芳……”
默璃真残存的数据流突然强行接入安鲁默的神经网路，带著电流的嘶鸣：“师父，我读取了陶姐姐核心的最后一段记忆碎片……红雾星实境里那个救下你的模糊人影……那是三百次轮迴前的你！”
苏轻雪嘴角溢出鲜血，眼神中却透著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清明：“原来这就是『祂』的本质……这是一个不断自我叠代、自我吞噬的……”
她的最后一个字被狂暴的维度潮汐撕碎，但在那虚无的风暴中心，安鲁默读懂了她的唇语——[衔尾蛇]。
门户中央，渐渐浮现出两件散发著不同诱惑的发光物：
左侧，是陶蛮嘜完整无损、在此刻却显得无比遥远的初心核心晶体。
右侧，是一枚刻著“3174”编號、流淌著法则之力的监察者徽章。
熵灵的思维波动带来了最后的通牒，如同命运的最终判决：“修復她，我们將重置时间，回归下一场轮迴的温床，在虚假的安稳中沉沦……”
“或者佩戴徽章，终结这场永恆的实验，代价是彻底的遗忘，连同爱恨一起抹去……”
安鲁默的指尖悬在两者之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他突然转头，看向身边摇摇欲坠的苏轻雪：“还记得我们在遂意域雪研院教堂下的誓言吗？”
苏轻雪染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悽美至极的笑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真实胜过永恆』……”
那一刻，安鲁默的手猛然抓向了右侧的徽章。
“轰——！！！”
整个维度间隙开始了连锁式的剧烈坍缩，那是法则崩塌时发出的哀鸣。熵灵们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破坏什——”
他们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吞噬一切的白光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