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请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1931年。深夜。
奉天北大营。
狭小的会议室內,一眾身著青灰色军服的军官,拥挤在昏暗的吊灯下,几名军官双手掐腰,大声的嚷嚷著。
“参谋长......咱们到底打还是不打?”
“少帅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啊,下面的弟兄们都要憋不住了!”
“欺人太甚!”
一眾军官中,王松靠墙站立,一言不发,看著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
还记得两天前的晚上,大学宿舍熄灯后,他盖上被子,正兴致勃勃的和上铺室友一起閒聊,话题从討论班里哪个姑娘最好看,转到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最后收尾的时候,更是直接跨越到了20世纪。
聊著聊著,困意愈发沉重,刚要闭上眼睛睡觉,猛地感觉大脑一阵昏昏沉沉,再睁眼,就来到了1931年9月16日。
距离震惊中外的『918』事变爆发,仅剩两天时间。
而他的身份也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蜕变成一名中校营长。
隶属於独立第7旅619团。
这世道,一个普通的营长能干什么?
“唉......”
王松嘆了口气,看向被围在人群中的旅参谋长赵镇藩。
此刻的赵镇藩,双手拄在桌上,紧咬牙关,犹豫了很久,终於开口转达命令:
“我刚才接到总参谋长的电话......不做反抗,原地待命,把枪放在库房里,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此话一出,会议室內一片譁然。
“什么!”
“不做抵抗?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著日本人打进北大营吗?”
“他娘的这帮狗崽子,趁著我们东北军主力在关內,就想骑在我们脖梗子上拉屎!”
为首的一名军官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指著赵镇藩的鼻子大喊。
王松看过去。
那人他认识。
是隔壁620团的团长,名叫王铁汉。
赵镇藩咬著牙,从表情上看,他对这条『不抵抗命令』也异常不满,但还是出声呵斥:
“这是少帅的命令!
“所有人立刻把枪放进库房,回营睡觉!”
可即便如此,王铁汉的心中仍愤愤不平:“旅长呢?我要找旅长!”
赵镇藩:“王旅长此刻还在奉天城內,日本人封锁了出城的道路......”
听到这,王铁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想要转身离开,但刚迈出去一步,又猛地转过身:“老赵你和我说实话,不抵抗到底是少帅的意思,还是总参谋长的意思?”
赵镇藩低头沉默。
王铁汉瞬间意会,脸上难掩失落之意,扭头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切,王松都看在眼里。
白天的时候,他特意托人打听过城里的情况,据说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救济会,作为奉天城目前唯一的守备兵力,独立第7旅旅长王以哲受邀参加。
不仅如此。
独立第7旅下辖三个团,此刻只有620团团长王铁汉在营,其他两名团长皆在城內家中。
伴隨著一道拍门声响起,在场的数位营长,参谋面面相覷,僵持了一会儿后,也都纷纷转身向屋外走去。
“唉,这应该就是一次普通的挑衅,日本人没有胆子和咱们直接开战,別担心太多。”
“但愿吧。”
“可这么一直忍让......这兵当的,真他娘的窝囊!”
眼见不能开战,眾人开始互相安慰。
王松混在其中,听的清清楚楚。
也不怪他们有这种想法,在『918』事变之前,日本人接连製造了多起挑衅事件,都因东北军的一再忍让,最后化解了风波,在这种背景下,所有军官难免生出“狼来了”的侥倖心理。
可只有王松知道。
这次日本人是要动真格的了!
......
回去的路上,隱约能听见大营外传来阵阵枪声,王松几乎全程低著头,距离营区越近,他愈发觉得脚步沉重,刚迈进大门,几名士兵便从一旁围了上来。
“营长,参谋长怎么说?”
“刚才有几枚炮弹落在咱们营区旁边,差点把房子都掀翻了!”
王松抬起头,刚想要组织语言,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士兵直接躥到了跟前。
“营长,你告诉俺,上面是不是说不准抵抗?”
说话的士兵名叫孙卫邦,军职连长,入伍十几年了,仗著资歷老,为人脾气火爆,在军队里天不怕地不怕,被熟悉的人取了个“孙驴子”的外號。
王松无奈,只好点点头,如实说:“少帅下达了不抵抗的命令......赵参谋长命令我们把枪都放到库房里,所有人老实回去睡觉。”
一听这话,孙卫邦立刻炸毛了:
“怎么又是不抵抗!
“再这么下去,老子直接拿枪上山,去当鬍子算了!”
一边说著,孙卫邦一边退后,坐在了房门口的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一包香菸,自顾自的抽起来。
王松眉头紧锁,面对这个后世熟悉的『不抵抗命令』,他心里也满不是滋味。
孙卫邦深吸口气,站起身再度来到王松身旁,並递了支烟过去:“营长,俺刚才不是对你撒气,只是这道命令......俺实在是接受不了!”
王松接过香菸,一旁的士兵立马划燃火柴,用手心护著举过来:“营长,孙驴子说的没毛病,日本人的炮弹都差点把弟兄们炸死了,这个节骨眼上让咱们放下枪回去睡觉,这......谁能睡得著啊!”
香菸点燃后,王松猛吸一口,浓重的土腥,辛辣味瞬间充斥口腔。
回来的路上,他想过直接阵前抗命,领著手下士兵们杀出去,给予来犯日寇迎头痛击。
在穿越之前他常年保持高强度网络衝浪,混跡各大平台,对歷史方面尤为感兴趣。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次日本关东军深夜突袭北大营,参战士兵只有一个中队,人数不足两百,而北大营內,足足有一个满编旅,好几千名士兵。
不然日本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外围放枪,乾打雷不下雨。
多么可笑。
几千人被一百多人嚇得动弹不得。
唉......
孙卫邦急不可耐:“营长快想想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著日本人打进来,把刺刀架在兄弟们脸上吧!”
王松扔掉菸头:“少帅的命令先放在一边,枪绝对不能缴,告诉兄弟们,不管外面的宪兵怎么喊,必须给我把枪桿子死死攥在手里!
“都听见了没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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