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就叫我未来的三轮部长吧，你觉得怎么样。”她没什么温度的语气若毒蛇般，缠绕在藤木苍田的脖颈。明明是上扬的、兴奋的口吻，却叫人品出无端的寒意。
羂索瞪大眼睛。
它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发动术式阻止三轮加奈接下来的行为，然而晚了一步——
三轮加奈在它体内种下的诅咒，爆发了。
第77章
赶来的长老们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藤木苍田膝盖半跪在在地面之上, 对方的脑袋以扭曲的姿势后仰，它的腰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鼓胀而膨胀的腹部中间裂开一道开口, 无数密密麻麻、油光发亮的蟑螂从那道裂缝中爬出。
血流了出来，黑褐色的血濡湿大地。
那些蟑螂的身上发出微弱却又令人作呕的声音。
「妈妈」、「妈妈」。
侧耳聆听时, 这种人类才会发出来的最原始的声音从这群爬虫的身体中发出。
然而藤木苍田的肚子依旧鼓胀。
紧接着，目瞪口呆的长老们看见，藤木苍田的嘴中爬出了蟑螂。
对方的喉管鼓起来, 比平时粗了一倍。从喉咙爬出来的蟑螂引起藤木苍田的不适, 对方不停喘着身体，然而整个人就像是被固定了似得，动弹不得。
更多的蟑螂爬了出来。
耳道、鼻孔、眼眶。
从远处来看，就像是七窍流出黑色的血般。
而那位名叫「承天寺夜游」的黑发少女，就站在藤木苍田的身后，对着他们露出了标准而客套的微笑, 那是毫无情感的微笑, 叫人背后发凉。
少女的咒力在这所庭院中肆虐流淌。
她道：“你们来了啊。”
三轮加奈的声音唤回了长老们的理智，一位长老反应过来后, 失声指责，“你在干什么？！！！”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加奈蹲下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掐住羂索的下巴, 迫使对方转过头, 面对众位长老。
她歪了歪脑袋。
这个动作本该是一个可爱、又或者无害的动作, 然而在众长老看来，面前的少女犹如恶魔。
“看不出来吗？我在大义灭亲啊。”
羂索还没有失去意识，但是它完全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自己像玩偶一般，任由三轮加奈支配。
它近乎麻木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痛到恍惚的精神状态让羂索开始后悔，就近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早一些动手，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回到现实。
羂索忽然察觉到头顶一凉。
视线被鲜血染红，又不断晃动着。血色、黑色、将它的视线模糊。
羂索眼珠上翻，看见了一双手。
剧痛从头顶传来，羂索的视线骤然黑了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吗？
羂索缓慢地想。
然而并没有。
下一瞬，羂索的视线恢复，它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让它恐惧到失去思考意识的、属于黑发同僚的脸。
对方浅紫色的眼眸正在仔细打量着它，像在打量某种食物，冷冽的眼神叫人心生恐惧。
羂索这才发现，自己被对方拿在手上。
准确来说是它的本体正在被对方拿在手上。
羂索想逃，然而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来自灵魂的恐惧紧紧绞杀着它，它全然无法逃离。
血水混着黏液滴落。
三轮加奈掀开了藤木苍田的脑门，从对方的脑子里掏出了脑花。
她看了眼羂索，发觉比漫画里长得还要掉san。
嗯……好丑。
移开目光，加奈在想自己把这玩意炒了会不会闹肚子。
不过目前不是纠结怎么处置脑花的时刻。
她晃了晃手上的脑花，对呆滞在原地的长老们道：“不用谢谢我哦，我帮你们铲除了卧底。”
失去大脑的身体瞬间死亡，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软摊在地，四肢诡异地交叠到一起。
血继续从这具身体流出，像是一双手似的在地面蔓延，流到众位长老面
前。
为首的长老失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余光触及地面上的血液时，他忽然往后退了好几步，双腿因为恐惧而无力地颤抖着，最后狼狈地摔倒在地。
“你、他、你们……”他嗓音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
加奈疑惑地看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步，而这群长老也都害怕似地往后齐齐退了一大步。
这个画面多少有些滑稽。
三轮加奈不解：“嘛，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她脸上的表情难得如此丰富，笑眯眯，像是愉悦的肉食动物。
“我只是杀掉了我们总监部的害虫不是吗，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
秃头长老反应过来，他指着三轮加奈，想斥责，但看见对方手上拿着的大脑时，指责的话卡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
加奈将脑花在手上转了个圈，将长着嘴巴的那一面对着各位高层。
“这就是你们的同事……这样的话，应该也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吧。”
为首长老被扶起，他重重咳嗽好几声，才缓过那种诡异的恐惧，“为何不上报？”
加奈眨眼，“我不是让我的辅助监督把你们喊过来了吗。”
“……我是说你没有处置藤木苍田的权利，他就算真的是诅咒师，也应该由我们来处置。”
又来了。
加奈脸上的笑容收起来。
“凡事有轻重极缓，如果让它逃走，你们又该怎么论责呢。”
“更遑论它不是诅咒师，显然，它甚至算不上一个人。”三轮加奈捏碎手上的脑花，白色碎块夹杂着血丝像是一块黄油般碎开，“而且让一个非人类混进总监部这么久，你们是不是也有责任？”
尖锐的指责让长老们哑口无言。
正当他们想说什么来反驳三轮加奈的话时，一个下属匆匆闯进来，对方脸上表情凝重，正想开口，鼻息嗅到浓厚的血腥味，他余光一转，撇见地上长老的尸体，差点尖叫出声。
地上密密麻麻的、由咒力构成的虫子还没有消失。
它们爬上藤木苍田的尸体、包裹着脑花的碎块，四处爬行着，几乎要将长老们包围。
“啊——”短促的尖叫被下属咽回去，他无措地扫过周围，发现所有长老的表情都很凝重，唯有那位年轻的三轮长老。对方触及他的目光，略颔首，“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下属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他不确定地开口：“检察厅的人来了……”
“什么？！”
旁边的长老抓住他的肩膀，皱眉，“检察厅？！”
“是的。”下属微声点头，“他们让我来通知长老们过去，说是有事需要确认。”
为首长老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先是藤木苍田出事、再是上方检察院忽然来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恍然看向三轮加奈，对方好像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似地，正带着嫌恶的表情脱下手套。
做完这一切，三轮加奈才缓缓抬起脸。
那双紫色的瞳眸冷静地看着他，丝毫不惧怕他的目光。
对方开口，却无声音。
长老读懂了她的话。
「你的位置——是我的了。」
十分嚣张的一句话。
放在平时，长老只会觉得对方是在做梦。然而此刻的长老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对方真的能做到这一切。
从对方第一次出现在藤木苍田身边的时候，他就该警惕对方了。然而那时的三轮加奈过于正常，以至于他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再后来藤木苍田被诅咒，不得不将一切事务交到黑发少女，他仍没有正视过对方。
谁曾想对方的野心已然膨胀到如此地步。
长老瞪大眼睛，他道：“是你告的密。”
三轮加奈双手合十，诚恳又真挚，“我不太懂您再说什么，我只是除掉了该除掉的人。”
“不过呢。”
加奈走到长老跟前。
与此同时，长老看见三轮加奈身上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对方的黑发的发丝逐渐变蓝，漆黑的发色只在眨眼间便成为更为亮眼的蓝色。而面容也在发生着变化，只在瞬息间，对方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巧合的是他们也认识这个人。
是三轮加奈，那个不久前袭击了他们的高专学生。
长老差点没喘上来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三轮加奈，又看向周围的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是那个高专学生！！”
“对啦。”三轮加奈保持上扬的语气，瞳孔盯着长老，在这种眼神胁迫下，长老甚至不敢移开自己的目光，只能被迫和三轮加奈对视。
“最开始我就知道藤木苍田有问题，所以换了个假身份潜伏在对方身边，在得知对方已经被咒灵控制、暗中和咒灵勾结、并且企图伤害其他咒术师，发动暴乱后，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被迫地当了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