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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哈哈哈哈哈!”
    路堤法大笑起来。
    这才是正确的开场!
    上次被齐太子射伤了头皮,这次人质在手,他非要千百倍讨回来!
    祁承友心生暴戾,他才不在意路堤法杀了几个齐民,他在军中两年,看惯了生死离别,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佐将,今天就可能变成尸体。
    认识的人死了,祁承友尚且无感,更何况不认识的。
    他的暴戾,来源于心中圣地被冒犯的愤怒。
    他只想将拳头塞对方嘴里,非得肉搏到血肉横飞看对方成为一团烂肉,才能消磨这股戾气。
    他刚驱马就被紧挨着的太子拉回了缰绳。
    祁元祚长枪一指
    “来战。”
    雾蓝的黎明中,黑的油光发亮的神驹上,少年将帅言简意赅。
    路堤法呲呲牙,提刀迎上去
    “装什么装,今天我要让你学狗叫!”
    马上的交锋不止要看武功,更重要的是骑术。
    两道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刹那,两人顿时知道了对方有几斤几两。
    路堤法也是年少天才,但在祁元祚眼里,他的招数很不够看。
    几个皇子里,老五武功最低,路堤法和祁承阙拼个有来有回甚至在下风,属实入不得祁元祚的眼。
    在祁元祚眼中,敌人也分三六九等,对付路堤法这等级,只能让他敷衍一下。
    三兰观战显然看出了门道,为防路堤法出丑,打马加了进去
    “看招!”
    路堤法正与祁元祚打的痛快,三兰加入他故意用马别了他一下
    “这里不用你!”
    祁元祚瞥了眼三兰,忽然用力,以枪强势的将路堤法压躺在马背上
    “你不喜欢你三弟?”
    “也是,小时候你就亲近狼厉。”
    “孤非常理解你,毕竟三兰都要把你是个蠢货写脸上了,你不喜欢他太正常了。”
    路堤法额头爆出青筋
    “你在狗叫什么!”
    祁元祚嘲笑两声:“你要不要听听,咱们两个哪个更像狗叫?”
    他撤了枪,路堤法立刻要直起身,却不想祁元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快速捅向他侧腹。
    路堤法心里一慌连忙横刀拦截,谁知道这是佯攻,祁元祚徒手换枪,枪头和枪尾旋转360度颠倒,没有枪头的那方击打路堤法胯下的马儿,而有枪头的,刚刚好挡住三兰的攻击,同时驱动小黑换了位置。
    路堤法马儿受惊跳了两步,撂蹄子,路堤法身体被带的一个后仰,刚好和三兰的马儿碰了头,祁元祚一枪堵住三兰的退路,回枪压住路堤法的身体,枪柄捣着路堤法的下巴
    “看看,你弟弟对你的愚蠢简直烦透了。”
    “看他表情,他在嘲讽你自不量力。”
    三兰:“……”
    路堤法惊愕的仰看着三兰,这个时候心里竟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这样的表情就是嘲讽啊。
    路堤法走神,三兰呵斥他:“你在想什么!别被他蛊惑了!”
    祁元祚两边各挑一下
    “下去吧你们!”
    就在两人被祁元祚挑下马的刹那,祁元祚忽听身后有破空声。
    与此同时,与他正面相对的祁承友拉满月弓,神情冰冷的对准他——
    咻——!
    两道破空声一前一后夹击!
    路堤法和三兰同时升起一股兴奋。
    一个词闪入脑海:兄弟反目!
    下一刻,如虎扑狼啸的箭矢在祁元祚咫尺处诡异的转弯,自耳边带起一卷流风撩动他的发丝,未伤他分毫
    啪!
    这虎扑之势以雷霆之怒破开敌箭,张牙舞爪的奔向敌人面部,却在距离敌人咫尺处失去了劲头,萎萎落下。
    祁承友一惊,稀罕的打量着匈奴方射箭人。
    这一瞧,怪眼熟的。
    三兰和路堤法顿时失望。
    这么好的机会,齐国大皇子脑子被驴踢了吗?
    祁元祚撩了撩被箭风弄乱的头发,老大脑子没长进,射术长进不少。
    祁承友的眼睛咻的的被吸引过来,暗暗欣赏几息,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继续打量敌方弓箭手。
    眼熟。
    认真一想。
    大皇子面色一变,老四这条狗,紧咬着太子不放,他能在匈奴为将带兵,只可能是分身出了问题。
    大皇子驱马上前,冷冷的盯着机甲,杀意凛然。
    祁元祚调转马头,看着地上六名活着的人质,微微一笑
    “再赌一场吗?”
    “这次赌你一族运数。”
    第295章 合围
    被挑下马的路堤法和三兰趁机甲射箭时快速上马,头也不回的回了己军一方,提着的心稍稍回落。
    被挑下马在战场上是十分危险的事。
    近乎劫后余生的庆幸让路堤法听到赌字时直接恼羞成怒,
    “把人质给我挂起来!”
    “赌赌赌!赌你个马吊!”
    “祁元祚,你十息不投降,小王就剖他们的肚子!砍他们的手脚!”
    “你不是爱民如子吗?齐军不是唱诵你是狗屁的德山君吗?今日就让你的兵看看,你这个德山君是怎么爱民如子的!”
    “给我杀!”
    三千铁骑洪流要对祁元祚形成合围之势。
    他们抓人质本就是打算让祁元祚从居延城里滚出来,现在如愿以偿截到了人,这六个人质也没什么大用了。
    路堤法不觉得六个平民能逼迫齐军束手无策。
    战场上为了大局自己亲爹亲娘死了都有不吊丧不认尸的。
    他就是想恶心齐军!
    祁元祚不可能束手就擒,任他合围。
    “杀!”
    祁承友一马当先,四千骑兵混战在一起,祁元祚就站在交战的后方与路堤法和三兰相对。
    路堤法猖狂的笑。
    “十!”
    六名工人被架上十字架。
    “九!”
    十字架迎着黎明的太阳高高升起来,像被审判的耶稣。
    “八!”
    匈奴人撕了人质的衣服,将他们赤裸的胸膛露出来。
    “七!”
    太阳下风吹日晒的铜黑皮肤,是他们为家为自己辛苦苟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明。
    “六!”
    匈奴人拿着弯刀站在十字架旁,如鹰如狼的兽脸上狰狞着渴望血肉的嗜血。
    “五!”
    害怕的哭嚎隐约经过风穿过战场传到祁元祚耳膜。
    “四!”
    世界仿佛就要将血淋淋的残酷扑到祁元祚脸上,压榨他的体力、脑力、挤压他的心性。
    “三!”
    弯刀亮起寒光,当他的兵一个个在他身边倒下,老天告诉他,他还要看着他的子民倒下,一将功成万骨枯,耀眼的王座,绝不可能坐上一个大慈大悲不忍众生疾苦的菩萨
    清晨的热风吹拂,高昂的马尾拂过他的侧脸,拂过受上天钟爱的五官浓淡适宜,眉眼唇颊的每一份起伏都诉说着长安锦绣。
    上天既要他开百废待兴之基业,又要他扬盛世的威望。
    他的眼睛是清凉的,因为命运既要他为世态炎凉而发大志愿,又要他为血肉疆场而不动容。
    这是怎么选择都错误的命题。
    于是祁元祚举起弓,搭上箭,隔着兵戈相见隔着马踏倒尸,隔着血肉横飞,谁也不知道他瞄准了谁。
    路堤法脸上的笑忽的僵了。
    停顿一息,路堤法抬手,他身后得弓弩手亦是齐齐拉弓对准祁元祚,只要他敢放等待着祁元祚的将是万箭穿心
    路堤法哈哈哈大笑,猖狂的笑声满是得意。
    “二!”
    祁元祚拉弓上弦,身下的神驹爆发出黑色流光,嘶鸣着冲入战场
    路堤法笑容一下落了,他看着那个不知死活逆流而上的网中鱼
    “一!”
    咻!
    千箭齐发。
    咻!
    祁元祚这一箭亦是射了出去,他没有射亮刀杀人的匈奴人。
    因为他知道这一箭根本救不了那几个如砧板鱼肉的人质。
    他也没有射猖狂的路堤法。
    他的箭射向了三兰!
    三兰脸色大变,急中生智猛勒马脖子,马儿嘶鸣着扬蹄,只听箭头贯穿肌肉之声,马儿脖子中箭痛叫着倒地,三兰连滚带爬的摔下了马。
    “我艹你祖宗!祁元祚!”
    只是这片刻功夫黑色神驹从战场上开出一条路杀至近前!
    路堤法大喜
    “放他过来!杀死他!!”
    三兰大惊
    “拦住他!”
    两道相悖的命令让士兵们手忙脚乱,就这一会儿,祁元祚距离路堤法两人只有二十米远!
    危机时刻,破空之声贯射!
    “吁——!”
    那黑色神驹肚子中箭,前腿猛栽下去,战场中的祁承友心脏都要跳出来
    “祁元祚——!”
    路堤法脸上的肌肉组成了一副夸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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