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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夫妇改造日常 第164节

    深埋于四境灵脉之上的法阵缓缓运转, 悄无声息地攫取着大地的生机。
    地源之力自天下山川汇聚而来,如千万条奔涌的溪流,尽数涌入天书之中, 化作那盏九霄引天灯的供养之力。
    法尊静立于钧天殿前,负手而立, 传说中那一盏能够踏碎虚空、引领修士得道飞升的仙宝,终于在天书之上逐渐成型。
    九霄引天灯的光芒映照在他眼中, 法尊神情平静,却难掩眼底深处的狂热与贪婪。
    他在神州之上筹谋千年,一开始,的确只想改变此界规则, 只想成为此界明灯, 引领芸芸众生走向一条正确之道,让善者得生, 恶者得死, 让善恶到头终有所报。
    可千年岁月能改变山河流向,亦能改变人心中气节, 他终究非无私圣人, 除却济世之心, 也要为自己谋求一个未来。
    将天书作棋局, 引领天道宫成为正道之首,让法尊之威名深入人心, 凡人众生的信仰汇聚于一身, 他终将成为千万年来, 此界唯一飞升之人,登临九霄之上。
    他离开之后,神州四境残损的地脉灵气也绝难以再孕育出下一个飞升者。
    从此以后, 他便是此界唯一真神,全界生灵的香火愿力都将供奉于他一人。如此,哪怕飞升上界,他也能凭借这一界香火,站稳脚跟,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法尊凝望灯盏,唇角浮出一丝笑意,“万事俱备,只欠一根灯芯。”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九霄引天灯上,全然没有留意到,一片几近透明的轻薄纸页随着南境地力涌入天书,无声无息地回归入天书本卷之中。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天书本卷并无残缺,同样的两页只能存在其一。
    此时天书本卷的力量几乎都被抽入了那盏灯中,而慕昭然送来的那一页残纸内封着她专门渡入的地源之力,两页纸面重叠的一瞬间,残页便毫无阻碍地取代了天书中原本的一页。
    书页上“慕昭然”的名字,被残页上的“慕昭然”三个字所取代。
    字迹一模一样,皆出自于她手。
    但不同的是,前者让她受制于法尊,将她变做了他人的提线木偶,他人手下随意拨弄的棋子。
    后者,让她有机会坐上棋座,与法尊有一较之力,成为自己人生的执棋者。
    隔着万里之遥,慕昭然感应到了残页归位,取代了天书原有的那一页,与残页相连的神识让她看到了钧天殿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九霄引天灯。”慕昭然蓦地睁开眼睛,蹙眉回想道,“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阎罗道:“麒麟秘境,记载李清川生平的神道碑上提到过,是能够助人踏碎虚空、得道飞升的天外仙宝。”
    慕昭然也回想起来,这一盏九霄引天灯,传说能够照见飞升之路,打开天门,万年前便引得整个修真界竞相争夺,血流成河,最后被师父横扫四方,一举夺得。
    师父在渡劫之时,撕开天雷,利用九霄引天灯破开了界外通道,却在最后一刻忆起往昔,道心破碎,放弃飞升,留在了此界。
    他为挣脱天书命运,毁掉了天书中的所有金字,自然也毁掉了这一盏专为主角量身定做,助力飞升的仙宝。
    就连天书的第一任主角都需要九霄引天灯的助力才能飞升,后来之人想要飞升,自然更离不开它的助力,法尊费尽心机窃夺地力,原来就是为了修复这一件仙宝。
    慕昭然神识随着回归的残页潜伏于天书之中,窥看到了四境完整的窃力法阵,神州大地浓缩在一纸之上,窃夺地力的法阵如同蛛网,笼罩在整片神州疆域上。
    法尊在这世间最高的悬山顶上呆久了,早已看不见生民疾苦,他此刻眼中所能看见的,就只有那能够供养引天灯出世的灵力,他并不在意灵力是来自人间还是洞天福地。
    这恰好也给了慕昭然施展的手段,洞天福地的灵脉粗壮,只需在法阵窃取地力之时促它多抽取一二,化散入人间枯竭之地,再辅以生衍之力,无需尽数恢复山水耕地,只叫凡民能暂时渡过难关便可,这不算什么难事。
    九霄引天灯已基本成型,只差灯芯未亮,还需要大量地力继续供养。
    师父的碑上没有记载当初他是如何点燃灯芯的,慕昭然神识询问系统:“灯芯从何而来?”
    系统道:“此界诞于天书,九霄引天灯只为天书选中之人出世,亦只有他能够点亮灯芯。”
    天道宫。
    法尊挥袖,将九霄引天灯敛回天书之中。
    他缓步迈出钧天殿,长空风卷云动,悬岛之上白雾缭绕,法尊衣袂飘飘,行至悬岛右侧的八角亭,掀衣落座,烧炉煮茶。
    片刻后,一人自山外御剑急来,飞落至亭前,拱手叩拜,“拜见法尊。”
    法尊抬眸,目光淡淡投向来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敏锐地察觉了什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提醒道:“吞月一剑噬阴补阳,在扶云剑断之时,她的一切皆已被你所吞。”
    他语气一顿,音调转沉,“现今,她于你而言,已无用处。你成日不思修炼,不修剑心,不悟剑意,反而沉溺于温柔乡中,像什么话?”
    云霄飏脸上一红,面露惭愧,“弟子知错,谨尊法尊教诲,日后必定闭关修炼,静心参悟乾坤剑意,绝不敢再懈怠。”
    法尊长叹口气,没在此事上多费唇舌,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三个月后,本尊将召集四境,举行封禅大典,届时会在大典之上重新选立剑、灵二尊。”
    云霄飏蓦然抬头,心脏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他一直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是要到来了。
    法尊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野心,心底一哂,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到时,四境修士云集,若你的修为还不能达到你师兄曾经巅峰之时的境界,又该如何服众?”
    云霄飏心知肚明,若非师兄因为九尾狐逃脱之事受到牵连,被押上刑台,受了三十道打神鞭,神魂受损,修为因此跌落,如今最有资格登上剑尊之位的人,绝不会是他。
    他袖中五指紧握成拳,静默须臾,不得不承认道:“弟子惭愧,如今修为不过方入化神中期,即便闭关苦修,恐怕也难以在三个月内步入化神巅峰,达成人剑合一之境。”
    法尊目光微动,带着不怒自威的沉静气势,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语气不疾不徐,却透出镇定人心的笃定,“你既是天书选中之人,此界的气运自会偏向你,天道既将运数赐予你,便已为你铺好路,必不会让你输给任何人。”
    他说着,抬手一挥,一盏琉璃灯自虚空显现,灯璧上有金色法字流转而过,又有山河虚景成型,灯座四角雕刻朱雀、青龙、白虎、玄武之像,一股威慑气势直逼人心。
    云霄飏眼中映出琉璃灯影,心神晃荡,竟不由自主被其深深吸引,恍惚间,耳边飘来一言,“去吧,入灯历练三月,你将脱胎换骨。”
    云霄飏尚未回神,只觉身形一晃,便入了灯内。
    慕昭然回到南荣王城后,不论是南境的修仙世家,还是南荣的文武朝臣,都在暗中观望,想看她意欲何为。
    圣女归来的第十日,命人打开圣殿大门,亲自主持圣坛大祭,为南境子民和荣王祈福。
    圣坛之上,那一枚承天鉴金光炽烈,神力充盈,全然不似曾经行将崩毁之态。
    这使得圣殿修士的士气大振,也使世家修士生出顾虑,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至少在短期内,单凭叶戎无法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只有慕昭然自己清楚,这一枚看似辉煌的承天鉴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代价。
    她暂时还未能从天书之中,寻到父王体内死咒术的主咒“死”字,没办法彻底解开咒术。
    只是如今承天鉴复原,力量重新流转,父王生机与之相系,如今承天鉴恢复,他也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苏醒过来。
    荣王先前虽然昏迷不醒,却能通过王宫的阵兽金龙知晓一切,甚至通过金龙之眼,亲眼目睹过,自己一手教导长大的太子,是如何提笔,用他所教授的笔法,一笔一画,写出诅咒亲父的“死”字。
    死咒术一日一咒,对中咒者而言,每成一字,那字中死气便化作厉鬼,一口口撕咬他的血肉生机。
    但凡慕隐逸心中还存半分孝心,都不可能一日不间断地写下这么多含恨的字眼,让他日日饱受折磨。
    对于慕隐逸的处置,荣王直接以谋逆之罪,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下旨赐死,就连王后出面求情,都被他痛斥驳回。
    慕昭然唤出镇石,抬手按在石上麒麟首,闭眸入了镇石内,正好看见慕隐逸被云霄飏一剑击飞山崖,掉进妖骸深渊。
    虽然慕昭然将自己的经历融入了麒麟场域之中,但慕隐逸和她到底不是同一个人,不会每一步皆按照她以前的脚步来,尤其是在面对叶离枝时。
    慕隐逸这个狗东西,即便是在她编织出来的虚假的麒麟幻境里,他还是爱上了叶离枝,不惜将自己得到的一切资源,都送给了叶离枝。
    以至于,他自己的修为全无长进,而叶离枝已经是金丹修为。
    慕隐逸这个筑基期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助力了,偏慕隐逸当局者迷,还看不清现状,以为自己在叶离枝面前多么特别,携恩逼迫叶离枝与他人断绝往来。
    这一次外出历练,慕隐逸又因为争风吃醋而同云霄飏发生争斗,叶离枝终究不堪忍受,宁愿自毁金丹,以抵偿他以前的付出。
    在一片混乱,慕隐逸被云霄飏失手打落进了妖骸深渊。
    慕昭然冷眼看着他被一众妖魔鬼煞环绕,就像她曾经一样,被一点点吸去生机。
    在他仅剩最后一口生机之时,慕昭然终于现身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的狼狈模样,说道:“我不是提醒过你么?如果在麒麟场域中死了,那你就真的死了,你怎么还敢将修炼的资源让给别人?”
    慕隐逸面目青白,浑身冰寒刺骨,瞳孔已经涣散,抬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伸手触碰到她的裙角,他才浑身一震,清醒了几分,用最后一点力气攥紧指间裙角,哀求道:“阿姐,我错了,你救救我,放我出去吧……”
    慕昭然冷然道:“你不是想要我的人生么?我当初便是从妖骸深渊里一点点地爬出去的,我可以,你应该也可以吧?”
    她力竭之时,距离深渊出口,只一步之遥,而慕隐逸距离深渊出口,还有上百里远,显然是爬不出去了。
    慕隐逸五感钝化,手指僵冷地完全失去了知觉,感觉到周围虎视眈眈的鬼面,他忍不住失声痛哭,喊着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
    “阿姐,让我见见父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母后一定不会让你杀我的,我要见母后!”
    慕昭然静立良久,回想起前世种种,终究是狠下心来,蹲下身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抽身退离,“你见不到他们了。”
    话音落下,鬼影蜂拥而上,将慕隐逸的身影吞没,吸尽了他体内最后一口生气,也吞噬了他最后一声哭喊。
    麒麟张口,吐出慕隐逸的尸体,荣王沉默着看了他许久,唤人进来收敛了尸身。
    经此一遭,荣王心灰意冷,身心俱疲,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投身朝政。
    慕昭然看过父王后,便回了玉昭殿。
    殿中布局还是她离开南荣之时的模样,殿前花团锦簇,铺着翠色的青玉石板。
    每当落雨,石板经雨水洗过,越发绿得宛如一片片翠绿的荷叶。
    青玉路的尽头连接着一座石桥,桥下有一泓清池,池中荷花盛放,时不时有肥胖的锦鲤跃出水面,拍出哗啦啦的水响,去叼花瓣吃。
    乌团和往日一样,守在桥边,趁鱼儿跳出水面时,猛地扑过去吓唬那些可怜的胖鱼。
    祝轻岚的狐狸影在清池另一端晃荡,看见慕昭然的身影,他眼睛一亮,立即想要奔来。
    还没靠近,就被严防死守的乌团给扑咬了回去。
    祝轻岚:“……”
    可恶的笨猫,谁要跟你抢你主人啊!
    可恶的阎罗,要不是被他封了妖气,连人话都不能说,他又怎会沦落到被一只猫撵得到处逃!
    慕昭然看到了他的影子,没有搭理,径直行过石桥,再穿过一个拱门,到了自己的寝殿。
    殿内熏香袅袅,帷幔半垂,檐下挂着白玉风铃,叮咚作响,煞是好听。
    慕昭然刚踏进拱门,便看到了站在寝殿门前的挺拔身影,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南墙下的那一株盛放的合欢。
    她眼眸灵活地转了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猛地一跃而起,想要扑到他背上,吓他一吓。
    阎罗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点也没有被吓着,及时回手托住她的身子,将她安稳接住。
    慕昭然趴在他肩头,笑盈盈道:“等今年七夕,我们再去逛庙会,再买上十串同心锁……”
    她顿了顿,掰着手指数,“不对,应该买上十四串了,这回换你来锁,钥匙都归我保管。”
    阎罗唇角含笑,颔首应道:“公主殿下一言九鼎,可不要再骗我。”
    慕昭然翘起小指头,一本正经道:“当然了!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阎罗腾出一只手来,和她拉钩,还认真地在拇指上盖了一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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