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唯死亡与税收永恒
7月28日,陆战一师师长范格里夫特踏上了亚松森岛的沙滩。“沙滩之子,这岛看起来比瓜利达岛小多了。”他看向岛内的主峰,“这主峰感觉我一抬腿就能爬上去。”
跟着范格里夫特上陆的参谋长也是瓜利达岛打出来的老班底了,很自然的接茬:“这么小个岛,鬼子不会再无限向这边增兵了吧?”
范格里夫特回头:“怎么,你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他问话的时候刚好一辆装备105榴弹炮和大型喷火器的坦克轰鸣着从他们旁边开上滩头,向着内陆挺进。
参谋长等坦克的轰鸣过去,才答道:“整个瓜利达岛战役,我最后悔的就是亲自去打扫战场了,那之后我就一直被噩梦困扰,在梦里我们在和恶魔战斗,喷火器点燃了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的向我冲来。”
瓜利达岛上的战斗,主要是最后的打扫战场阶段,给很多人造成了ptsd,岛上的鬼子本来就补给不足,战役的最后阶段又被彻底切断了补给愣是熬了那么多天。
联众国军开始推进的时候,看到的完全是一副地狱的光景。
那片密林里活下来的人比死去的人可怕多了,所有人脸上都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盯着联众国大兵的目光说不出来的阴森。
所以在清缴阶段,许多联众国士兵会忍不住开枪,射杀“恶鬼”,但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们做噩梦。
正因为这样,陆战一师调回去休整,减员情况比在瓜利达岛上还严重,许多人被诊断出心理疾病,被认为不能再上战场了。
据说还有陆战一师的大兵给秦少将写信,说把瓜利达岛上幸存的“恶鬼”放出来是巨大的错误,不管是让他们回到扶桑还是留在联众国,都对人类危害极大。
现在的陆战一师,剩下的老兵要么没参加最后的清缴作战,要么就是有着钢铁般的心灵,看到那场景也不为所动,甚至可以在那样的光景里悠然自得的抽烟或者吃冰淇淋。
范格里夫特就是其中之一,他看了眼参谋长:“他们没有给你安个ptsd的名头让你从前线滚蛋?”
“我可能隐藏得比较好,”参谋长耸了耸肩,“也可能作战行动在即,他们认为不适合换掉一个有丰富和鬼子作战经验的参谋长。”
范格里夫特笑了:“后一句是实话,我很高兴你能一起来,老伙计。”
这时候一辆吉普车飞驰过来,在范格里夫特面前一个漂移停下来:“报告师长,先遣队已经抵达机场边缘!我们只遭遇了轻微抵抗,随队翻译询问了投降的新罗劳工中懂扶桑语的工头,他报告说岛上敌人只有大概一个营的规模”
“一个营,”范格里夫特咋舌,“比秦估计得还要少!很好,和舰队通讯顺畅吗?”
“顺畅,师长。”
“看到敌人的坚固堡垒就呼叫舰队,我看过地图,机场应该还在舰队的射程内。”说着范格里夫特回头看向海面,57特舰的几艘慢速战列舰就停在海面上。
参谋长也一起回头,叹道:“相比瓜利达岛的时候可是大变样了,那时候我们全靠仙人掌航空队的小伙子们才能获得一点制海权,一到夜间江户特快就跑来打炮,顺便给岛上敌人送补给。”
范格里夫特:“提醒一下我,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用被江户特快炮击了?”
“从秦到前线的时候开始。”参谋长笃定的说,“他到前线之前,海战一直都打输,海军能做的最多只是拖延时间,让敌人因为畏惧天亮了之后仙人掌航空队的空袭,不得不撤退。”
范格里夫特想了想,答:“好像还真是这样。我们这次推进这么顺利,也是因为秦力排众议不让我们登陆开岛。我觉得以后海军陆战队应该给他个荣誉军衔。”
说着范格里夫特扭头看向海滩上堆积的物资,以及混在物资之中的医疗队帐篷。
陆战队按照标准流程,在第一波登陆部队中编入了野战医疗点,由汤尼威尔中校率领,在第二波登陆的时候就上来了一个野战救护所,而范格里夫特亲自上岸的时候,陆战队的野战医院也上来了。
但是看起来伤员的数量远远低于预期,甚至不用把轻伤员放在帐篷外晒太阳了。
“走吧,我们向前进。”
范格里夫特刚抬腿,约翰福特就带着摄影工作队出现了。
“等一下,我们要拍摄!”
约翰福特上前,拉着范格里夫特的衣服:“来来,您站到吉普车旁边,一只脚搭在吉普车上。”
范格里夫特赶忙照办。
约翰福特的跟班递上墨镜、雪茄和步枪。
范格里夫特“武装”完全以后,自己摆了个pose,看向摄影机。
约翰福特的拍摄队也不再是过去那个规模了,现在队伍里有拿反光板的专业打光师,还有正副两名摄影记者,摄像机还没开始拍摄呢,摄影记者先对着范格里夫特拍起来。
约翰福特:“头抬高一点,鼻尖冲着主峰顶部,对对!要睥睨天下的感觉!”
范格里夫特等摄影记者拍够了,才问约翰福特:“你怎么不去打扰秦少将了?”
“我一听说他干掉了敌人的舰队司令我就托关系跑过来了。”
约翰福特看起来很无语。
“我打电报让他们把那鬼子冻起来,等我们到了拿出来拍完,再海葬。结果他们说什么,可能污染舰上的补给,不可能放进冷库。”
“我好不容易到了前线,也就拍到他们挂在军官餐厅里的军服,还有被秦少将收藏的鬼子指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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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闲得无聊,拿着荒原元帅大将的指挥刀把玩:“做工真不错,我在这个瞬间理解了许大马棒。”
空:“你最得意的战利品不应该是我吗?还有许大马棒是谁?听起来像个赛里斯人。”
是智取威虎山里的虚构人物啦。
王义没理会空,收起了荒原的刀,放在找船上木匠订做的刀架上。
现在刀架从下到上分别放着荒原的指挥刀、北风中将的指挥刀,以及王义刚穿越时从抓获的飞行员身上抢到的德川御赐短剑。
南部十四式手枪在旁边有个专门的架子,这个架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用专用展示位置把南部十四式那极度容易断的击针给展示出来。
夏普上校直接推门进来:“司令官阁下,陆战队正在进行登岛作战,你是不是应该在指挥位置上?”
王义:“亚松森岛的抵抗不是被瓦解了吗?水上飞机和潜艇也没有发现扶桑舰队出击。再说了,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现在已经能破译相当一部分扶桑的情报了,鬼子舰队要出动,司令部比我们先知道,会给我们预警。”
夏普上校:“人家也许换新密码了。”
“刚刚击落荒原的时候,我们就提醒司令部鬼子可能会换密码,如果监测到敌人密码变更,要及时提醒我们。”
这时候空举起手:“还有我呢!如果鬼子出动了,我应该能预测到!”
“你个鬼子少献殷勤!”兰花抬手就用手里的托盘给了空的屁股一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空:“我不是鬼子了,你看我护照!我是联众国公民!”
王义:“等将来赛里斯远征军参与对江户的分区占领,兰花估计就该原谅你了。”
夏普上校看着房间里的众人:“说实话,我看你们这样其乐融融,就有种只有我在干活的感觉。”
兰花:“我也在干活啊,不然舰上的人吃什么?我每次都是准备好了饭菜才过来盯梢扶桑母猪的。”
夏普上校:“总之,给我去舰桥站着!去二号司令室站着也行!海军陆战队可是在岛上流血呢!”
王义:“干,早知道就让约翰福特留下来了,这样我还有个拍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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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秦少将的船上呆了几天,觉得他确实有点闲。”
约翰福特对范格里夫特摇头道。
“虽然击落了敌人最高司令官很令人振奋啦,但是这种振奋也就一阵子。国民们都只有七天的记忆,下一周不再整点大活大家就会关注其他事情了。
“你看海军的战报,都是又击落了多少飞机,炸毁了多少碉堡,民众已经脱敏啦。要我说,就不应该照实报告战果。
“你看我们击落了一百架飞机,那是不是应该击沉了一艘航母啊?实际上我们确实击落了那么多飞机,对扶桑的打击就相当于击沉了一艘航母嘛。
“海军那帮人根本不懂应该怎么宣传——哦抱歉,我想起来你也是海军。”
范格里夫特:“我确实是海军,不过真按照欧内斯特上将的意思,把海军陆战队扩充到三百万人,那时候就不一定了。国会的老爷们会担心海军一家独大把陆战队拆分出去。”
约翰福特:“我倒是听说,他们也对陆军有想法,想要把陆军航空队拆出去,像联合王国那样成立独立的空军。”
范格里夫特:“再把空军拆分成战斗机司令部和轰炸机司令部吗?受到秦的影响,我看了很多赛里斯的历史故事,这在赛里斯历史上叫推恩令,让诸侯们不断的细分,封地越拆越小。”
约翰福特刚要回答,就被身后的欢呼声吸引了注意力。
他扭头看去,看见一名投诚的扶桑巫女带着一大堆人登陆了。
海滩上的陆战队员看到女人都开始吹口哨欢呼。
“心理战部队?”约翰福特嘟囔道,“他们又准备搞什么?”
范格里夫特:“那投诚巫女是布鲁尔小姐吧?在瓜利达岛我们合作过一段时间,她是空小姐的副手。喂,布鲁尔!”
巫女抬头,对范格里夫特挥挥手。
范格里夫特:“你怎么上这个岛了,岛上的有组织抵抗已经结束了,敌人兵力比秦少将预估的还要少。”
蓝:“秦少将认为应该效仿扶桑的江户玫瑰,建立对扶桑的广播,在这个岛上建立发射基地的话,电波可以覆盖整个扶桑。”
约翰福特:“你们也准备对扶桑人放音乐?这样真的有效果吗?江户玫瑰都快成了我们士兵最喜欢的电台了,但它到现在没取得一点效果。”
范格里夫特加了句:“甚至帮我们提振了士气。”
蓝:“空认为,可以播放我们缴获的扶桑士兵的家书,念完顺便说这位士兵在哪个岛上牺牲的,什么时候这封家书被我们获取。
“再添加一些……虚构的情节,比如这封家书怎么样被扣押下来,扣押的军官在向我们投降以后怎么唯唯诺诺,贪生怕死。”
范格里夫特愣住了:“这……是空小姐的主意?”
蓝:“当然不是,我打赌这一定是你们的秦少将的主意,充满了他的恶趣味。”
约翰福特大笑起来:“确实,这是那个该死的秦会想出来的事情。他在恶心敌人方面一直有一手,而且我发现了,这是一个新的报道点!”
范格里夫特:“等一下等一下!所以那个扶桑军官,是要真的扶桑军官来扮演?还是说……”
“我这里有一个扶桑阵亡军官列表,都是我们确定已经死掉的,和我们要播送的扶桑士兵家书一一对应,这样一来,如果士兵在之前的书信里提到过这位军官,就会让真实性大大增加。”
蓝顿了顿,继续说:“另外,这些死掉的军官,根据缴获的日记之类的东西判断,都是死硬派的**主义分子,这样可以利用特高课——就是扶桑的秘密警察,去打击这些军官的家属。”
范格里夫特:“那等战争结束之后怎么办呢?在你们广播里,这些军官都投降了,等战争结束他们该回家啊?”
蓝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呗,家属们还不一定能活到战争结束呢。”
范格里夫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秦少将的意思?”
“这个是我的意思,也是空小姐的意思。”
约翰福特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瞬间,立刻抓住摄影师的手,把镜头对准了蓝。
蓝对镜头莞尔一笑:“别拍我哟,我已经是联众国公民了,有护照为证。小心我根据宪法第四修正案起诉你。”
约翰福特:“哦该死,这个发言确实很联众国。”
蓝:“而且我已经向联众国缴纳了第一笔税款。唯死亡与税收永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