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少林劫运
第269章 少林劫运萧远山见庄聚贤如铁塔般嘉立,双目赤光幽幽,竟似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怒从心起。
他沉喝一声,一拳砸向庄聚贤腹中穴!
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握石拳”。
这一拳只使了三成力道,却已能开碑裂石。
“砰!”
拳甲相击,发出沉闷碰撞之声。
庄聚贤前后晃了晃,铁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很快便纹丝未动。
屋外適时传来嗡嗡笑声:“萧老英雄莫非晚饭未饱?”
萧远山瞳孔微缩,暗惊此甲坚硬竟至如斯。
他不再留手,左腿猛然扫出,恰似巨斧劈山,踢出一记“开山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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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腿已运起六成功力,腿风过处,地面尘土竟被捲起三尺。
“鐺!”
庄聚贤铁甲腹部顿时凹陷半寸,整个人“瞪瞪瞪”连退两步,铁靴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
可那赤目忽明忽暗闪烁两下,竟又挺直身躯,凹陷的铁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歧嘎”声,缓缓回弹如初。
萧远山鬢角已见冷汗。
他猛吸一口气,右手並指如锥,指尖竟凝出寸许气芒。
九成功力的“破月锥”直刺庄聚贤心口铁甲!
“嘴!”
一声锐响过后,铁甲终於破开指头大小的孔洞。
可萧远山还未来得及收招,突觉指尖一痛。
那铁甲內竟还有层乌金软甲!
萧远山暴退数步,盯著自己微微发颤的右手。
三十年来,便是少林铜人阵也经不起他九成功力一击,眼前这铁壳子竟·
正惊骇间,忽听铁甲內传来“咔噠”机括声,庄聚贤胸口铁甲如瓣般层层展开,露出內里乌金软甲上那个正在缓缓闭合的小孔。
屋外那嘶哑声音幽幽嘆道:“可惜啊可惜,萧老英雄若早生三十年,或许能破此甲。
”
话语之间,铁甲缝隙间突然渗出缕缕黑雾,转眼间便將庄聚贤笼罩其中。
那赤目在黑雾里明灭不定,恍若九幽恶鬼。
见那黑雾,萧远山正自惊疑,忽觉一阵腥甜气息钻入鼻腔,脑中顿时如灌铅般昏沉。
他心知不妙,急运內力相抗,却已迟了半步。
那铁甲缝隙间渗出的黑雾竟含看剧毒!
“萧老英雄莫慌,你方才用破月锥刺破了他的铁甲,却一不小心,连带那毒囊也破了,毒性已然入体,我这里有解药,不妨事的。”
萧远山大惊,强提真气压製毒性,可四肢却如坠千斤,眼前景物亦渐渐模糊。
那铁甲人庄聚贤的赤红双目在毒雾中忽明忽暗,犹如鬼火摇曳。
萧远山咬牙怒喝:“你!卑鄙!”
此端喉间已涌上一股腥甜,脚下虚浮,几欲栽倒。
“真小人也!”
他强撑著一掌拍向自己胸口要穴,试图封住毒气蔓延,然而指尖所触之处,肌肤竟已隱隱发麻!
屋外那阴冷声音再度响起,带著几分戏謔:“萧老英雄,你自负武功盖世,可终究敌不过人心算计。庄聚贤只打你一拳,你却还他三招,还用了暗器伤人,到底是谁卑鄙?谁是小人?这蚀骨销魂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蚀骨销魂烟?”
萧远山只觉经脉如被万蚁啃噬,耳畔嗡嗡作响间,忽听得那嘶哑声音幽幽传来:
“这蚀骨销魂散,鄙人统共只炼得三份。庄聚贤一份,慕容復一份,萧老英雄你一份。”
屋外那声音忽近忽远,似笑非笑,接著道,“自今日起,你我便是同舟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老英雄若要取我性命...呵呵..:”
萧远山开口咒骂,还未出声,突觉心口剧痛,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屋外那声音愈发愉悦:“我知道你想杀我,儘管动手。只不过到那时...你会求著我给你个痛快。”
萧远山强忍剧毒蚀骨之痛,“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要谈便现出真身,要战便亮出兵刃!这般下毒暗算的勾当,也配与萧某谈什么同舟共济?!”
“呵呵,萧老英雄不愧是老江湖,一番言语听起来好有道理。好吧。”
不多时,门外屋檐下的阴影忽然扭曲蠕动,一袭灰袍如烟雾般缓缓凝聚。
那人戴著斗笠,十指缠绕著泛青的蚕丝,每走一步,就如同踏在云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老英雄何必动怒?这蚀骨之毒不过是...请帖。”
“请帖?什么意思?”
那人终於来到屋內,摘掉斗笠,烛火下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容。
“你是......?”萧远山眯起眼晴细看,却怎么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號人物。
那人阴阴一笑,声音忽然变得尖细:“大內皇城司里煎药的老奴才罢了,贱名不足掛齿。”
“高公公?”萧远山想起那个传说中吃小孩的老太监。
“呵呵呵..:”那人掩嘴轻笑,“没想到鄙人这点微名,也能入萧老英雄的耳。”
“阉..::”萧远山正要发作,胸口突然传来钻心刺痛,到嘴边的“狗“字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处心积虑演这么一出,所为何事?”
高公公袖中滑出一柄玉如意,轻轻敲打著掌心:“请萧老英雄联手除掉一个人。”
“谁?”
“虚言。”
“果然是那个太祖余孽..:”萧远山冷笑,指著庄聚贤道,“就凭你我,再加这个铁疙瘩?”
“还有一位老朋友,也是与您一起分享蚀骨销魂散的。”高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狡。
“慕容復?”
“果然是老英雄,眼光独到。”
“啊哈哈!”
萧远山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却在半途戛然而止,“恕老夫直言,慕容復那等废物去了也是白给,有他没他一个样,还不如这铁疙瘩来得实在!
2
高公公的玉如意轻轻敲击庄聚贤的铁甲,发出“鐺鐺“脆响:“那若是...改造过后的慕容復呢?就像这位庄公子一般?”
萧远山道:“你.:.把慕容復也打造成了铁人?”
“那多无趣啊!”高公公惨白的脸上浮现病態的红晕,“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吧。”
萧远山不寒而慄,浑身僵硬既然那二人都已著了这阉狗的道,那自己.:
他低头看著手臂上蔓延的黑纹,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
“有了萧老英雄,大事何愁不成?”
高公公递过去一张手帕,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这齣戏,少了您这位主角可唱不成啊......”
萧远山笑道,“你以为用毒,我便听命於你?你道我萧某人是贪生怕死之徒?”
高公公连连摆手道,“非也!不是听命於我,是合作,共谋大计。”
萧远山道,“杀虚言不是不可以,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一头撞死南墙,也决计不与你合作。”
高公公道,“何事?”
萧远山道,“你助我打开镇魔塔,我要看看里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高公公喉头一滚,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你也在找玄澄?”
少林寺,玄慈禪房。
青灯如豆,映得玄慈方丈眉间皱纹愈发深邃。
玄悲见他手中念珠有素乱跡象,不禁合十道:“慕容公子愿皈依我佛,实是善缘。方丈师兄何以愁眉不展?”
玄慈轻嘆一声,望著窗根外竹影婆娑,开口道:“请佛一烂香易,送佛千里路难。慕容施主执念深种,老訥恐其反成我寺劫数。”
玄悲道,“先前江湖传言,慕容復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祸乱江湖,实际在大理天龙寺这个谜底已被虚言揭晓,那般行径皆是其父慕容博所为,与慕容復无关。”
玄慈道,“慕容復一夜间一无所有,参合庄被毁,四大家臣三死一失踪,他现在怨念太深,我怕他渡厄不成反墮魔,玄难师弟已经广撒英雄帖,要在我寺商议共同对抗契丹萧峰,此时慕容復若是在寺中生事,怕是难办。”
玄悲道,“慕容復若真要皈依我佛,我寺怎能拒收?传到江湖怕是不好交代,有损我寺声誉,况且,他还是我寺大善人...”
玄慈道,“师弟啊,你还是看得浅了。此乃是非人,必生是非事。他野心勃勃,佛法都罩他不住,他此番来投靠,不过是走投无路,来我寺避难而已。若有机缘,他便会重新踏上復国之路。届时,他身出少林,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都是对我寺大大的不利,如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玄悲合十嘆道:“少林立寺数百年,何样劫难不曾歷过?只是当今天下动盪,武林衰微.”
他声音渐低,忽又抬头:“可惜虚言已然还俗,否则纵有滔天风浪,又有何惧?”
玄慈道,“隨缘不变,不变隨缘。虚言有他自己的造化,我少林寺有自己的劫运,命中没有莫强求。”
说罢,玄慈自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经书递与玄悲,沉声道:“易筋经在此。师弟天资远胜於我,这些年若非你未曾修习此功,我岂能稍占先机。今日將此经託付於你,便是將少林百年基业託付於你。”
玄悲大惊,“这易筋经不是被那黑衣人焚毁了吗?
玄慈微微摇头:“那是品。少林易筋经自达摩祖师以来,素来由歷代方丈贴身珍藏,岂会与寻常武学典籍同置菩提院、藏经阁?”
说著轻抚经书封皮,“若真如此,岂非开门揖盗?”
玄悲恍然大悟,合十道,“方丈师兄身强体健,必享百年安康,师弟不敢偕越。”
玄慈正色道,“不然。师弟身为证道院首座,乃方丈之下第一僧,即便修炼易筋经亦属情理之中。如今契丹铁骑厉兵秣马,十日之內便可席捲中原。你须记得,萧峰与我中原武林积怨已深,杏子林、聚贤庄两役之后,他已是我们的死敌。更湟论其与辽帝耶律洪基结为兄弟,得契丹举国之助。此刻中原武林实是危如累卵。”
他稍作停顿,又凝重补充道:“西夏一品堂正在中原和江南兴风作浪,还有那个四处挑畔,唯恐天下不乱的吐蕃和尚鳩摩智..:”
“形势如此严峻,这本经卷不练也罢,但必须收著。”
说到这里,玄慈已然使用了命令的口吻。
玄悲合十作揖,眼含热泪,双手捧过易筋经,重重点了点头。
玄悲接过经书时,忽觉师兄语意深长,竟似在交代后事。
他却不知,自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后,当年参与之人相继离世,唯余玄慈这个“带头大哥”尚在人间。
近来玄慈夜夜惊梦,总觉寺中暗处有双眼睛如影隨形地窥视著他。
那目光时而在藏经阁檐角,时而又移到大雄宝殿的樑上,偏生寻之不得。
这位少林方丈表面上依旧宝相庄严,实则心底已生出几分悚然。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何时潜入少林?又究竟意欲何为?
他甚至希望,那窥视之人站出来,和他做个了断,但那人似乎將他视作猎物,在暗中观察玩味。
玄悲贴身收好易筋经,说道,“既然方丈不愿让慕容復皈依少林,我便亲自与他凭说。执相而求,尺千里。想那姑苏慕容也不会强求。佛门广大,他寺亦可证道灵山。
玄慈点头应允,忽然眉角一跳道,转口问道,“今日寺里有人言说,曼陀山庄的女施主王语嫣和一位叫做阿紫的姑娘正在我寺?可有其事?”
玄悲道,“的確如此。说是进香还愿,不知真假。”
玄慈道,“进香还愿为何停留数日不走,还有何隱情?”
玄悲摇头道,“我便遣人企探个究竟,再来回稟亏丈。”
玄慈略一沉吟道,“那位王姑娘与虚言之间到底是何关係?”
玄悲道,“只知道在大理时,二人关係非同一般,但亦未到伶婚论嫁的程度,至於大理与他们二人分別之后是如何情况,玄悲確实不得而知。”
禪房忽静,唯闻灯爆响。
玄慈默默点头,心中诵念: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阿弥陀佛..:
少林寺,藏经阁。
“老和尚,你真的不会解那化筋散之毒?”
“你若是不会,我主人怎么会差我和大小姐来找你,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好处?”
“你想要好处,说好了,天天不是阿弥陀佛览是罪过罪过,你倒是提个要求出来啊!”
扫地僧已经被王语嫣和阿紫折腾的没有一点丫气,只能在两位大姑娘的质问下强行扫地。
“阿弥陀佛.”
“我打死你..”
“罪过罪过..”
“阿紫,不得无理!”
王语嫣斥退阿紫后,对扫地僧说道:“大师勿恼。你且说吧,想学哪门武功?这天下武功,没有我不会的。你若想学,我隨便教你两招便是。易筋经,想不想学?”
扫地僧的扫帚忽然顿住,抬头望向王语嫣,“女施主说什么?易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