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献【星髓】
第216章 献【星髓】“公子过誉了,云师妹姿容绝世,燕雪不敢擬。”
虽然公子歧来的是墨科院,但燕雪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就是衝著她来。
而且找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与时也有关。
这种判断,来自於之前时也的有心提醒,也源於她本人对於危险环境与人物的敏感。
燕雪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不会在一国公子面前端著。
她不会以为,公子歧称呼自己为师妹,就真的把她当成师妹,在对方还未发言之前,她的脑海里已经盘旋过诸多对话的可能。
而公子歧接下来的发言,恰好就印证了她脑中所想:
“燕雪师妹得閒吗?孤恰好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討。”
燕雪浑浊的眼眸,很好的隱藏住了自身情绪。
面对公子歧的邀请,她拒绝不合適,答应,也非她所愿,所以“公子有事尽可直说,燕雪身为书院学子,当为大秦效力。”
这番话一出口,其实就已经表达了燕雪的態度。
墨科院的诸多教习虽然脑子里都是研究,却也察觉到了燕雪对公子歧的抗拒。
他们虽然疑惑,却並没有出劝导。
墨院只为秦王效力,燕雪是他们墨院的人,自然要护著。
公子歧现在还不算是储君呢,就算他真的成为了储君,想要指挥墨院,也得等他成了秦王才行。
察觉到些许言语的不妥后,一位资歷较老的教习立刻出声:
“殿下有事说事吧,我等墨院之人,当为大秦效力。”
近乎明显的拒绝,却没有让贏歧有丝毫面色上的变化,他只是微笑著点点头。
“此事关乎时也君的秘密,实在不適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这样,我写一纸条与燕师妹,你观之再做决定,如何?”
燕雪闻言,额头立刻显现出一个“川”字。
还未等她回应,公子歧便唰唰写下几个字,递给了燕雪。
燕雪接过纸条,著手一抹,脸色骤变。
公子歧似笑非笑的看著燕雪,对於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燕雪师妹不必惊慌,此番作为,也只是想与师妹详谈一番,求一解决的办法,毕竟我与那时也君,也是要好的很。“
“公子想要如何?”燕雪的声音有些低沉。
“今晚我会於府內设宴,邀燕雪师妹一敘,师妹也不必著急答应或者否决,晚上之前再做决定,孤,静候佳音。“
公子歧丟下这番话,便带著人离开了。
只留下燕雪站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
此时她张开掌心纸条:
【时也乃是楚国隱秘组织七星阁成员,是楚国细作。】
燕雪迟疑片刻,金属义肢骤然收紧,掌心邪气涌动,將手中纸条融为齏粉。
诸多教习见燕雪变了脸色,立刻上前关心道:
“燕雪?何事?”
面对教习老师们的询问,燕雪自然是没有办法將实情告知,时也的情况非常复杂,她不能擅自做出决定。
眼下这种情况,面对公子歧的威胁,她確实有些慌乱,不过依旧保持著表面上的镇定:
“教习不用担,此事,確实不宜声张,燕雪能够自己处理。”
“若是有事,定然要告诉我等,墨科院必然为你撑腰。”
“是,燕雪知道了。”
出了这档子事,燕雪也没有了继续修炼或者工作的心情。
她回到了自己的独居宿舍里,拿出了一个小盒。
这是时也临走之前,交给她的东西。
【星髓】
打开木盒,燕雪见到了那团盛放在玻璃皿中的黑色活化物。
脑子里同时想起时也在临走之前,交代给她的话。
【我此番去楚国恐怕日久,师姐现在与我牵扯颇多,我怕有人对师姐不利,以要挟於我。
若是书院或者嬴歧为难师姐,对师姐不利,你就把这东西交出去,什么都別说,等我回来即可。】
燕雪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和意义。
但很明显,时也早就料到了她可能遇到的困境,所以才將此物交给她,有备无患。
可事已至此,燕雪却有些迟疑。
因为她不知道——
这东西,应该交给谁?
燕雪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中,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时也最后所说的威胁,可能来自两个方面。
【书院,公子歧】
在时也的判断中,威胁她的有可能是公子歧,也有可能是书院。
虽然都属於秦,但在时也的理解中,这应该属於两股势力。
书院归於秦王所执掌,任何公子不得染指,这是从始至终都確定的事情。
而公子歧依然会有很多人支持,他们代表著未来派。
从龙之功,谁都无法拒绝。
天家无亲情。
不要说什么公子歧是昭王儿子,王位迟早落入公子歧手中,两者本就是一体的废话。
王,从来都是孤独的。
所以他们才会称孤道寡,成为孤家寡人。
如果是依据这种判断,那她应该把东西,交给派系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燕雪已经有了答案。
她拿起【星髓】径直走出了自己的校园,朝著书楼走去。
一路来到书楼后,燕雪与升降梯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交出自己的书院令牌:
“墨科院內门弟子,燕雪,有要事求见院长,特此请示。”
守卫看了一眼令牌,微微点头。
“稍等。”
层层通传,过了许久,燕雪都以为自己会被拒绝,得另想他法时,守卫得到了命令:
“燕雪同学,你可以上去了,商君在上等你。”
“多谢。”
燕雪感激的点点头,立刻登上了升降梯。
机械升降梯直通书楼顶层,最终,在玄心顶停下。
这里並非无人,不少燕雪曾经见过的师兄师姐,皆在此读书学习。
他们的身份无一例外,都是各院核心弟子。
他们的天赋,资质,还有自身的能力,让他们具备了来到书楼顶层的资格,也有隨时面见商鞅的机会。
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这些,都是燕雪一直所追求的。
他们这一辈,能够稳稳获此殊荣者,唯有云思雨、时也二人。
燕雪的到来引起了一些注意,不过这里的学生都不是善茬,只是稍稍打量燕雪一番,便收回目光,继续回归自己的学习內容当中。
观察过这些人后,燕雪同样收回了自己的感知,集中注意到玄心顶最里面的办公室。
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前,燕雪轻轻敲了敲门。
“墨科院,燕雪,求见院长。”
“进。”
得到了肯许,燕雪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进去,她便感知到在人前向来充满智者形象的商鞅,正戴著一副眼镜,眯虚著眼看书。
察觉到燕雪的异样,商鞅这才拿下鼻樑上的眼镜,为自己解释了一下。
“没办法,年龄大了,有点老。”
“院长不用和我解释的—”燕雪摆摆手,突然有些紧张。
毕竟商鞅之名,在秦国,可以说是冠古绝今。
如果说武安君白起代表著秦国的武功,那商君之名,便代表著秦国的文治。
一国之强,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只是商君之治,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旧派贵族的利益,所以他的名声並不怎么好。
此番相见,燕雪却觉得他颇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很怪“何事求见?”商鞅很隨意的问道。
听到商鞅的询问,燕雪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决定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学生有事相求,需要院长的帮助。”
燕雪很聪明,也很清醒。
但聪明和清醒,都不能让她快速进化成为一个政治怪物,她只能儘可能去做有利於自己,正確的事情。
至於政治博弈,对於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没有人教的情况下,需要很多年,很多经歷,才能够成长起来。
商鞅收起书,轻轻挥手:
“说说。”
“学生受大殿下相邀,让我晚上去她府上一聚,学生不想去。”
“歧?”
“是。”
“为何不想?”
“学生不喜欢他,心有所属,所以也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以免出现学生无法控制的情况。
只是学生只是一介白身,势单力薄,大殿下之邀又威胁於学生心上人,学生无路可走,只能来求院长。”
燕雪老老实实的表明来意,连同嬴歧的威胁,都一併说出。
而商鞅闻言后,微微挑眉:
“你所言心上人,是谁?“
“医科院,时也。”
商鞅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来:
“歧,以何事威胁於你?”
“公歧说时也是楚国细作,以此事威胁学。”
“楚国细作——”
听到这里,商鞅脸上的笑意更为浓烈了,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过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將目光移向燕雪:
“那时也是不是细作?”
“学生不知。”
燕雪低下头,在商鞅的压力下,她的情绪再次变得慌乱。
她感觉自己应该做出一些回应,便把之前准备好的【星髓】拿了出来。
“不过时也君临走前,让我把此物交给院长,说是重要之物。”
没有要求,也没有强调什么重要性。
燕雪就这样直接把【星髓】交了出去。
而商鞅在看到星髓的时候,整个人的目光都为之收缩了一下。
作为机甲之乱的幕后策划人之一,没有人比商鞅更清楚星髓的威力。
这东西如果可以量產,將会彻底改变整个九州的武力格局。
只要数量足够多——
一统天下,未尝不可。
“所以,它是可以被生產出来的东西?真是一张好牌啊——”
商鞅说著燕雪完全听不懂的话。
不过从他的反应,燕雪也可以得出,这东西確实很重要。
还未等她开口,商鞅这边就给出了答案。
“从今日起,燕雪晋升为墨院核心弟子,封號【白喉】,有自由出入玄心顶之资格。”
“啊?”
听到商鞅突然给自己免去了核心考核,晋升了身份,燕雪有些错愕和茫然。
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多谢院长嘉奖,不过大殿下之事?”
“燕雪,如今你已是我书院核心弟子,课业繁重,研究內容又关係到我大秦重工之未来,只需与秦王负责。
其他邀请呼唤,皆为骚扰,若是有人强求,报我名號即可。
若我之身份依旧不被理睬,尽可报上大王之名。”
商鞅的这番话已经足够清晰。
总结下来就五个字。
贏歧算个屁!
“是,燕明白,多谢院长提携。”
“你应该谢谢大王。”
“是,多谢大王。”
“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书院,没有任何人能胁迫一个核心弟子,歧,亦不可。”
“学生谨记。”
得到了商鞅和书院的庇护后,燕雪躬身告退。
而商鞅本人的目光,却停留在她留下的小玻璃瓶上。
看著里面流动的黑色物质,他微微咪眼:
“已经提前想到了机甲的作吗?”
对於机甲这种东西,哪怕是商鞅本人来看,它也是一种失败的武器。
可出现了【星髓】后,这种失败的武器就突然有了意义。
兵器,鎧甲,功法,其实都是一个修士的武力增强器。
同样修为的人对战,武器优者胜。
同样武器、同样修为的人队长,鎧甲优者胜。
同样武器、同样修为、同样鎧甲的人,功法优者胜。
但同频化的机甲,是可以超越这些普通武力强化器的存在,它不是单纯意义的增强,而是本质上的放大。
比起一般的普通军人,修士具备更强的载重,更强的速度,更强的能量。
所以机甲这种东西,才是將修士的理想武器。
“使团也该回来了吧?这东西,是你的谈判筹码么?”
商鞅把玩著【星髓】,有些期待时也一行人的回归。
0.0
另一边。
徒步许久的使团成员,终於乘坐上了秦国的鸞鸟飞艇。
有了空中机动的加持,他们返回咸阳已然要不了多久。
站在艇弦处,张记难得抽空,与时也閒聊。
尤其是聊起张记战退死域时,时也发自內心的讚嘆:
“时也一直以为大人是官,想不到竟是五境高,实在是让人吃惊。”
“我是君上之兵,只不过这两年吃胖了点。”
“好吧,大人藏的好深——”
“时也,这番回去,你也藏不住了,小心点。”
张记的提醒有些莫名,也没有说小心谁。
时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是,时也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