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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去长安当禁军,吃皇粮!

    文德元年,四月十四日,河东晋阳
    晋王府邸內,灯火通明,气氛却带著一丝微妙的凝重与好奇。
    厅堂之上,河东之主李克用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独目精光闪烁,打量著朝廷中使张承业。
    其侧坐著正室刘氏,神色平静。麾下谋臣猛將分列两侧:老谋深算的盖寓,元从旧將康君立、薛志勤、李存璋,以及近年来崭露头角的周德威、李存审、李嗣昭、史儼、李承嗣、李嗣源,乃至勇冠三军却桀驁不驯的李存孝、沉稳的李存进等,皆在堂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承业身上,以及他身后隨从捧著的那个长条锦盒。
    “中使远道而来,圣人与观军容使可安好?”李克用声若洪钟,打破了沉默。
    张承业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劳晋王动问,圣人与杨国老皆安。圣人感念晋王镇守北疆,劳苦功高,特命臣带来薄礼一份,聊表心意。”说罢,示意隨从打开锦盒。
    盒中並无金玉珠翠,只有两柄横刀。刀鞘朴素,仿盛唐样式,並无过多纹饰,看起来甚至有些平平无奇。
    堂上诸將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轻视。
    河东劲旅,什么宝刀利刃没见过?
    李克用独目微眯,倒是起了些兴趣:“哦?圣人所赐,必非凡品。取来本王一观。”
    亲兵上前取过一刀,奉於李克用。
    李克用握住刀柄,“沧啷”一声抽出半截刀身,一抹寒光瞬间映亮了他虬髯环绕的面庞。那刀身光可鑑人,线条流畅,带著一种冷冽的质感。
    李克用本人也是微微一怔,但出於礼貌,还是隨手拿起一柄,“鏘啷”一声抽出半截刀身。
    剎那间,一道冰寒的流光闪过宴席,那刀身竟如一泓秋水,冷冽逼人,与现代高碳钢工艺带来的极致金属光泽是这个时代绝难见到的。
    “咦?”李克用独目一凝,来了兴趣。手指轻弹刀身,发出一阵悠长清越的嗡鸣,远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刀剑都要纯粹。
    他隨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刀——那也是百炼精钢所铸的利刃。
    在眾人注视下,他左手持御赐横刀,右手握自家佩刀,挥刀互斫!
    只听“錚”的一声脆响!
    在满堂宾客惊愕的目光中,李克用那柄心爱的佩刀,竟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如镜!
    而那柄圣人赏赐的横刀,刃口丝毫未损,寒光依旧。
    “嘶!!!”满堂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李克用独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挥舞了一下手中横刀,破空之声锐利异常。他又取过另一柄,同样试了试,结果毫无二致!
    “好刀!好刀!真是神兵利器!圣人厚赐,本王感激不尽!”
    李克用抚摸著冰凉的刀身,爱不释手,脸上儘是狂喜之色。他一生征战,最爱骏马宝刀,此二刀之锋锐,远超他以往所见任何兵刃!
    刘氏、盖寓、康君立等人也纷纷动容,周德威、李存审等年轻將领更是目光灼热,李存孝更是恨不得立刻抢过来试试。
    “圣人厚赐,本王感激不尽!”李克用心情大悦,对张承业的態度也热情了许多,“张飞龙,圣人与观军容使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李克用哈哈大笑,心情极是舒畅,对张承业的態度也热情了许多。
    酒过三巡,张承业见时机成熟,便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奉上:“晋王,此乃观军容使托下官转呈晋王之亲笔信。”
    “哦?观军容使?”
    李克用独眼微眯,接过信函,隨手撕开火漆。他虽出身沙陀,但久歷汉地,粗通文墨。目光在信笺上快速扫过,脸上的酒意和笑意渐渐收敛,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信是杨復恭亲笔,措辞客气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天子欲重整禁军,需借调河东精锐驍骑数百,充入禁內宿卫,以壮天威,兼震慑关中不臣(暗指李茂贞)。望晋王念及旧谊(杨復恭曾为河东监军,与李克用有旧),玉成此事。
    “哼!”李克用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將信笺隨手丟在身旁的矮几上,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吝嗇,“借兵?充入禁內?观军容使倒是好大的口气!本王的沙陀健儿,是能隨便借的吗?天子身边……还缺人使唤?”
    他的沙陀骑兵是立足根本,岂肯轻易予人?即便是朝廷和杨復恭的面子,他也觉得肉疼。
    堂下气氛瞬间微妙起来,盖寓捋著鬍鬚,眼神闪烁;周德威面无表情;李存孝、史儼、李承嗣、李嗣源等將领则撇了撇嘴,显然对“借兵”一事嗤之以鼻。
    盖寓轻轻咳嗽一声,正要开口打个圆场。
    就在这时,位列將领中的义儿將李存审(符存审)忽然出列,拱手道:“父王,孩儿倒有一议。”
    李克用看向这个以谨慎忠厚著称的义子:“存审有何话说?”
    李存审道:“父王,上月河阳李罕之不是送来百名精兵吗?听闻那些河阳健儿在营中…似乎与我军士卒颇有些摩擦,安置起来也颇为棘手。他们本是客军,又非我河东嫡系,与其留之生隙,不若便让张中使將他们带回长安,充入禁军。既全了圣人与观军容使之请,亦免了我军內部纷扰,岂非两全其美?”
    李存审心思縝密,他深知那批河阳兵在军中处境尷尬,与其留著生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李克用闻言,独眼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善!存审此言大善!就这么办!张中使,那百名河阳兵,你尽数带去!原是河阳李罕之麾下,个个都是『百战余勇』!本王正愁无处安置!既然天子缺人,观军容使又开了金口……本王就做个顺水人情!这百名河阳兵,你尽数带走!充入禁內!也算本王为天子分忧了!”
    他大手一挥,显得十分慷慨,心中却鬆了口气,总算不用割自己的肉。
    张承业心中狂喜,圣人密令的首要目標竟如此轻易达成,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这…晋王,观军容使之意,本是希望能有少许沙陀勇士入京,以震慑不臣…如今皆是河阳兵,下官回去,恐不好向观军容使交待啊……”
    “有何不妥?!”李克用独眼一瞪,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降卒又如何?李罕之那廝虽反覆,手下兵卒倒也有几分悍勇!你带回去,让天子好好调教!若还不服管教……哼!砍了便是!本王再给你补上!”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过,又补充道,“这样!你回去告诉观军容使和圣人!这百人,算本王送的!日后若再需人手,待本王剿了哪个不长眼的藩镇,得了降兵,再让圣人来挑好的!如何?观军容使那里,本王自会修书说明缘由。”
    话已至此,张承业知道火候已到。他深深一揖,声音带著“感激”和“无奈”:“晋王慷慨!下官……下官代圣人、观军容使,谢晋王大恩!”
    “存审!”李克用转头对李存审道,“你去!带张中使去营內,把那百个河阳兵点齐了,给他们顿饱饭!明日一早,隨张中使启程赴京!”
    “是,父王!”李存审领命而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隨即隱去。
    晋阳城南,靠近城墙根一片低洼、破败的营区。营房多是土坯垒砌,屋顶茅草稀疏,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空气中瀰漫著汗臭、马粪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颓败气息。
    原河阳镇士卒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闷。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劣质醋和粟米霉混合的味道。他们面前的陶碗里,是冰冷的醋饼(胡饼浸醋晒乾)和粗糙的粟米饭,不见半点油腥。
    “呸!这他娘的是人吃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军汉將碗重重一摔,“在李罕之手下,好歹还能隔三差五见点荤腥!到了这河东,连骨头汤都抢不到一口!”
    “就是!还说什么晋王仁义,我看还不如咱们河阳!”
    “沙陀崽子顿顿羊肉酪浆,咱们连热汤都喝不上一口!昨夜子时轮值,冻得老子直哆嗦!”
    “昨日马成不过爭辩几句,就被那些沙陀兵揍了一顿!娘的,这窝囊气受够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他们本是李罕之军中的悍勇之士,被当作礼物送来河东,如今却做了三等人,自然是不甘心。
    一名二十六七岁的队正默然不语,他面容敦厚,目光却沉稳,脸上还带著昨日劝架时留下的淤青。
    他本是颖州斤沟一里正之子,粗通文墨,七年前投入李罕之麾下,凭著一身勇力和处事公允,为人沉稳敏干,在军中人缘不错,因作战勇猛被上司孙十將看重。
    年初攻打晋州时,孙十將的副將战死,他本有望晋升,却被李罕之当作“礼物”送到了河东。
    本以为能像先一步投来的符存审(李存审)那样得到重用,最不济也能混个温饱,谁知却被丟在这破营地,受尽冷眼和欺压。
    两个月下来,冷遇和歧视让他心中也积鬱了不少失落和愤懣。
    “杨师厚,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咱们就在这鬼地方耗死?”有人催促道。
    杨师厚揉了揉脸上的淤青,缓缓道:“河东非久留之地,晋王…眼中只有他的沙陀义儿。然天下之大,总有我等立足之处。且忍耐些。”
    一旁的王建及却显得乐观许多。他二十五岁,许州人,性格豪爽,此刻正拿著一根木棍拨弄著篝火,笑道:“诸位兄弟,莫急嘛!晋王麾下猛將如云,俺们初来乍到,岂能轻易受重用?是金子总会发光!待日后立下战功,何愁不能出头?你看符存审,不也是从河阳出来的一个小校,如今不也成了晋王义子,统领精骑?”
    一个三十多岁的军汉嗤笑道:“俺比晋王还年长一岁,难道还能做他义子不成?怕是熬到头髮白,也还是个吃醋饼的降卒!”
    眾人一阵鬨笑,却带著苦涩。
    正在这时,营地外传来脚步声和李存审的亲兵呼喝:“河阳士卒,全部集合!晋王有令!”
    河阳兵们茫然起身,纷纷从营房出来聚集起来。
    只见李存审在亲兵簇拥下走来,身旁跟著那位朝廷来的中使张承业。
    李存审扫视著这群面带菜色、衣甲破旧的旧日同袍,心中微嘆,朗声道:“晋王恩典!念尔等皆乃驍勇之士,埋没於此可惜。特命尔等明日隨张中使前往长安,充入禁军!为天子效力!”
    禁军?
    长安?
    为天子效力?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百名河阳兵中炸开!
    他们或许对长安的繁华已无概念,但“禁军”二字却如雷贯耳。
    谁不知道长安禁军,特別是神策军待遇优厚,是寻常藩镇衙军的三倍!
    即便是如今长安残破,神策军一年的粮餉赏赐折合下来,据说也有百緡!
    哪怕打个对摺,那也是了不得的数字!
    “愿意!俺愿意去!管他长安破不破,总比在这鬼地方强百倍!”
    “某也愿去!哪怕只有五十緡,也比在这受窝囊气强!”
    “娘的,在这受沙陀鸟气,不如去长安搏个前程!”
    “对啊,去了长安,凭俺们这身本事,说不定也能混个十將、都头!將来外放做个刺史、节度使,岂不快活?你看那李茂贞、王建,不都是禁军出身?”
    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憧憬。
    甚至有人喊出了李茂贞的例子——那位如今雄踞凤翔的藩帅,最初也不过是神策军的一员都將!
    对他们这些备受歧视、前途暗淡的降卒而言,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就连杨师厚,沉寂的心也活泛起来。
    在河东看不到出路,去长安或许真是另一番天地!
    天子脚下,机会总该多些。
    王建及更是兴奋地一拳捶在掌心:“哈哈!俺就说否极泰来!兄弟们,好日子要来了!早就听说长安平康坊繁华似锦,正好去见识平康坊的小娘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所有河阳兵都愿意前往长安。
    张承业適时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威严:“本官张承业,奉旨遴选勇士。尔等入了禁军,便是天子亲卫,荣辱与共!只要恪尽职守,奋勇杀敌,朝廷绝不吝赏赐!前程功名,皆在尔等自己手中!今夜,略备薄酒,为诸位壮行!”
    当晚,营地中罕见地飘起了肉香酒气。张承业自掏腰包购置的酒肉,让许久未见荤腥的河阳兵们大快朵颐,气氛热烈异常。
    看著那难得的酒肉,河阳兵们更是欢呼雷动,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许久未见荤腥的河阳健儿们围坐痛饮,大快朵颐,仿佛提前过了年。
    张承业並未刻意接近杨师厚与王建及,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
    王建及豪气干云,將分到的肉食又多分给了几个年纪小的兵卒,引得眾人一片叫好。善於团结士卒,衝锋陷阵必是一把好手,且不贪財,颇有古之良將遗风。
    杨师厚虽也与眾人同乐,但举止依旧沉稳,不时照顾麾下士卒,此刻虽饿极,吃相亦不失条理,眼神深处有种不同於普通士卒的沉静。
    璞玉!
    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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