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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这哪是野菜,这是群山的精华!

    第815章 -这哪是野菜,这是群山的精华!
    学校操场那盏大灯泡“啪”地亮起,柔和的光晕下,老榆木桌面上摆开了粗瓷大碗、厚实海碗,还有几个黑的砂锅和带点豁口的小铁锅。
    那帮累得东倒西歪的粉丝和歇足精神的村民,早都眼巴巴地围坐好了,伸著脖子,鼻翼翁动,
    空气里飘著的味儿勾得人心痒痒。
    张大爷使劲吸吸鼻子后讚嘆道:“小王老板这手艺真是夸几次都不嫌多,明明都是咱们经常吃的菜,可他做出来的真是香到姥姥家了。”
    陈落雪有点兴奋的接口说道:“大爷大妈你们可能不知道,王老板他那厨艺可是在世界都出了名的,说是咱们这些山珍,就是野草他都能做出不一样的美味来!”
    她说的有些夸张,但无论是大爷、大妈们,还是这些粉丝们,却都没有一个觉得她在吹牛。
    这是王凡实打实用菜品打出来的口碑。
    尤其是这些粉丝,今天一天的运动量都快赶上大半年了,对於自己的劳动成果,自然又多了几分期待。
    好在王凡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一盆一盆的菜就被抬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確实是盆,还是很大很大的盆,一桌子坐著十多个人,几个盆往上一摆,都已经快没有地方放別的东西,充满了豪放的气息。
    陆东明已经迫不及待的,將离他最近的盆上的盖子揭开,一股子又甜又暖、还带著点隱隱酒香的湿气儿混著锅底石头的热气,“呼”地一下就扑了出来。
    十几人全都站了起来,凑头往盆里看去。
    “哇—.不愧是王老板。”
    “这山珍也就只有在王老板的手上,才算是死得其所。”
    “看著就好好吃,这味道也是真的香到没朋友。”
    紫莹莹紧抱成小拳头的刺五加嫩芽苞,歪歪斜斜地躺在盆里,浑身掛满了黏糊糊、亮晶晶的金黄蜜汁儿,水光油亮,在柔和的灯光下特別招眼,依稀还能看到盆底下的一些鹅卵石。
    “我觉得咱们就先吃这道菜,吃完一道再开一道,还有开盲盒的感觉。当然,如果有人觉得不顺口,也可以先吃別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主意好啊,我同意。”
    “我也没问题,王老板做出来的东西,谁要是能觉得不顺口,那也算是创造歷史了哈哈哈。”
    没有人反对,眾人也就顺势拿出筷子朝菜夹去。
    夹起一个芽苞,温温烫烫的野菜还有些水汽飘荡。
    放进嘴里用牙轻轻一磕,那层薄薄的蜜壳子就破碎在嘴里,
    神奇的是,明明第一眼就能看见蜂蜜,第一个传到味蕾的味道,竟然是一股带著山泉清劲儿的“苦”味。
    但这苦味却一点儿都不恼人,乾净利索得很。
    而且还没等品出个所以然,一股子清亮亮的甜劲儿就直往舌头根底下钻。
    那甜也不是平时吃的的味道,是一股浓郁香气儿混著山泉水的清甜。
    再一咀嚼,芽苞芯子又嫩又脆,一点儿筋丝都没有,简直比刚冒尖儿的嫩竹笋还要脆嫩。
    一口咽下去,这股清甜回甘的劲儿却依旧在嘴里打转,不一会儿舌根底下一股子凉嗖嗖的津液冒了出来,那津液清爽通透,一下子从嗓子眼衝到天灵盖!
    张大爷眯著眼细细嚼完一个芽苞,长舒一口气忍不住讚嘆道:“明明感觉吃的是一个东西,可又感觉吃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他这话有点口,但显然大家也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陆东明嘿嘿一笑说道:“啥东西到了王老板手里,都是达到巔峰口感,明明跟人家用的一样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却完全不同,这我们都知道。”
    “王老板的牛逼无需赘述,但这个野菜吃完了一口这股子凉嗖嗖的劲,可比喝啥凉茶都舒服。
    ,
    “鸣鸣—
    “臥槽,你慢点!饿死鬼投胎啊?”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这种开盲盒的吃法,陈落雪他们这一桌也一样,只不过他们这一桌开出来的,是炸野苏子叶。
    一大盆炸得蜷曲油亮的深墨绿叶子,堆得小山似的,边角翻著焦色的金卷卷。
    上头撒著细盐粒儿和磨成粉的金黄野橘皮屑,灯光底下像撒了层碎金子。
    油炸过的坚果气儿混著山椒粉的热辣麻香,细细一品,野苏子那股子衝劲儿还在底下埋著。
    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片叶子,生怕多用一点力气就会將其捏碎。
    这可比那几家號称最强天妇罗的还要脆!
    “喀嘧!”
    往嘴边一凑一咬,酥脆无比的声音,利索得像是今天下午踩碎的枯叶。
    不用细细品味,都能感觉到嘴里炸开一片浓香,陈落雪已经忍不住闭上眼晴细细品味。
    油乎乎、香喷喷的坚果味儿是主调,野苏子本身那股子冲鼻的辛烈,好像被油这么一炸,变得温顺很多,即便是沾上点山椒特有的麻香味,也没有刺激的不適感。
    但不刺激可不代表不好吃,就这一下嘴里的口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分泌,让人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咀嚼。
    粘在叶片上的盐粒子,隨著“咔滋·—咔滋”的声音,释放出更多的鲜劲儿,嚼著嚼著那股藏在深处的凉麻劲儿,也慢悠悠地从舌根爬上舌面,像给舌头盖了张凉薄荷叶子。
    “好爽!喀脆!就这个酥脆完全不是魔都那些做天妇罗的店能比的!”
    “没错,不仅脆壳没法比,里面的苏子叶跟这个野苏子也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把王老板的炸野苏子和他们那些放到一起比,都算是给他们贴金了。”
    陈落雪已经开始左右开弓,隨著不停咀嚼,嘴都被那麻凉感激得嘶嘶吸气,却根本捨不得停:“这后劲儿实在是太舒服了!炸出来的脆壳油香油香的,吃完嘴里还特別清爽!”
    摆在陈老师面前的,则是一大盆水灵灵的翠绿。
    嫩茎嫩叶根根支棱著,堆得满满当当,夹到碗里碗沿都掛上一层水汽。
    油亮喷香的烤松子碎粘在最上头,几滴香油珠儿似落非落的吸引著人的目光。
    “嘎吱、嘎吱·——“
    陈老师夹一大筷子塞嘴里,那股独特的冰脆劲儿,就像是咬穿了冰镇的嫩黄瓜芯。
    芹菜菜茎、叶子里的汁水多得直往外滋,冰凉清甜,恨不得把整个舌头都淹进去。
    最主要的是,小叶芹那霸道的野芹菜味儿一点儿没丟,其中还混著点儿山药似的药气儿。
    但这股子生衝劲儿被冰水井拔镇了以后,反倒变得特別利落爽快,一点都没有以前嗓子的那种感觉。
    嚼到最后,松子仁油润喷香的劲儿就裹了上来,却也压不住芹菜的味儿,只能將芹菜那股独特的味道衬托的更加清晰。
    “哎呦我的娘嘞!这冰嘎嘎脆的!小芹菜的味儿衝出来直钻脑瓜顶!配上这香喷喷的松子仁儿,又凉又鲜又香!这一口下去,喉咙管子都清透亮堂了!”
    “嘶这叶子杆子上的毛刺儿辣味还在呢!但怎么吃著那么爽?冰得我浑身都快打摆子了。”
    “也就只有王老板,能把这个野芹菜的『脆生』和『野劲”全锁住,松子香油都成了“绿叶”,就为了衬得这山野芹菜那股子衝劲儿更脆亮、更鲜辣、更透心凉!”
    三道菜,三个桌,满意度不用问也知道是百分之百。
    王凡他是真的把这些野菜,各自的特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陆东明他们已经吃完了一盆,第二盆里臥著一堆嫩绿的茎嫩叶,不少边儿上掛著明显被锅壁烙出来的焦褐色蝴边儿。
    几粒深棕色松子仁点缀在菜叶子里,一股子带著烟燻火燎气的焦香,混著松树油的怪味,霸道地盖过了所有其他菜的香气。
    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王老板敢端上来,就代表一定能吃。
    抹一根带焦边的嫩茎送嘴里,牙先碰上那点焦蝴的边缘,有点儿韧劲儿,嚼起来嘎嘣儿脆。隨即一股子糊香味儿就在嘴里窜开了。
    嫩茎芯子里头是水灵灵的,咬断的时候能品出鸭嘴菜本身的那种微苦又略带一点草腥的清气。
    但这点儿生味儿被铁锅猛火烧燎出来的焦糊气一压,跟著松子油的油香滚上两道,居然翻出一股子带著回甘的山野鲜甜来。
    松子仁嚼开的油润香气、盆底那点儿浓缩酱汁的浓厚咸鲜,都像给这股子“铁锅焦香”做了配角。
    “喷喷!这糊著点边儿真够味!这才叫锅气!”
    “那点糊香配上松树籽油那股子怪香,直接把野菜的土腥味儿都整没了,翻上来一股子带点焦甜的野鲜味!”
    “菜叶子吃起来还有点韧劲儿,糊边儿那点脆焦味儿倒是下饭,嚼著嚼著嘴里还真有点回甜,
    相比於其他桌,王凡他们这一桌就显得比较隨意了,毕竟都是在厨房里忙活过的,抵抗力比別人稍微强点。
    但是从大爷、大妈那快如闪电的咀嚼速度和夹菜速度来看,强也有限。
    王凡的碗里,各色各样的翠绿叶子尖儿嫩尖儿,已经堆得冒了尖儿。
    茵陈蒿尖、野薺菜嫩叶-反正卓倩倩看著什么好吃就给他夹什么。
    王凡也不挑,搅和在一块儿以后,从盆底留出一些酱褐色的菌油一淋,再洒上一层炸得焦黄酥脆的野苏子碎末儿,直接就开吃。
    浓郁的菌菇鲜香、山林草木的清香和杂七杂八的野菜气息,劈头盖脸地就压了过来,那叫一个凉爽!
    而且牙齿每碰到一种叶子,都能感觉到一种惊喜。
    茵陈蒿嫩尖带著点草腥味儿的微苦清香劲儿;野薺菜叶子是温吞吞的泥土芬芳后头裹著点小清甜;但最抓人的,还是那黏糊糊裹著菜叶的菌油。
    浓郁、浑厚、带著木头和腐殖质味道的菌鲜味,像是把深山老林里,雨后钻出地皮的各种蘑菇菌子的精华浓缩在一起熬成的油,硬生生把各色野菜的味道给提溜住、搅和匀。
    等嚼到那炸得酥脆掉渣的野苏子碎末儿,咯吱咯吱中,一股辛香直衝鼻腔,让整碗菜的鲜味更加多变和浓郁。
    卓倩倩一双大眼晴已经弯成了月牙:“老板你这杂菌油可是“百草油”啊!”
    王凡脑门垂下几道黑线:“百草油跟百草枯是兄弟吗?”
    “什么兄弟啊,我是说別管是啥菜叶子,被这个杂菌油一裹,都能吃出山珍味儿来。脆苏子碎更是点晴之笔。”
    二叔嘿嘿一笑:“你別说,这吃的是舒坦!尤其这个菌油是真神,又浓又鲜,像是把整个山头的蘑菇味儿都拌里头了,配上那苏子碎的一下辛香衝劲儿,吃完脑瓜子都清亮!以前这东西都快吃吐了,也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好吃。”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亲侄子做的。”
    “哈哈哈,没错,他这都是遗传的我们老王家的优秀基因。”
    过了一会儿,操场上那原本有些闹哄哄的人群,忽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不是不说话了,是被嘴里的味儿得暂时忘了说话。
    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嗯!”“唔!”“!”的闷哼。
    紧接著,像是憋久了的火山,此起彼伏的讚嘆,以更凶猛的声势爆发出来。
    “我的天爷!这小芹菜的冰茬茬脆!这后劲儿冲得我鼻头都酸了!又凉又辣,可忍不住还想再吃一口!”
    “香!糊得真香!这锅气!这焦边儿!啥山珍海味也不换!”
    “喀!喀嘧!这脆这油香—还有那丝儿凉麻··根本停不下来!”
    王凡一边吃一边还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嘴角也忍不住弯起一点。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山草野味,无论是大城市的城里人,还是常年和土地打交道的村民,此刻脸上都是一种纯粹的、被美味击中后的惊喜和满足。
    这些六月的山货他並没有太多的处理和调味,他只是通过自己对食材的理解,把这些山沟沟里的野味,领到最恰当的火候里,再乾乾净净地端出来。
    无论是直衝天灵盖的冰冽脆爽,还是钻鼻腔的焦糊烟火气,亦或是那清苦转瞬化甘泉生津的神奇,说到底,这万千变化、百般滋味,都是大山憋在泥土石缝中一股子最野、最真的產物。
    “吃好了就行。”王凡看著闹哄哄惊嘆的人群,心里无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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